最初之時,葉青便一直認為,南宋之所以處處受金人欺壓,一直偏安一隅的境況,包括北伐連連失敗的等事件,其最為根本的主因,并不是在大宋的兵力跟將領身上,而完全是在于朝堂之上,在于皇家跟重臣沒有絕對的決心來北伐。
歷朝歷代以來,開國之君幾乎全部享用了文韜武略、英明神武的詞匯,而隨著時代的發展,在朝堂之上便很難再出現像最初立國時,那般君王強硬、臣子鐵血的眾志成城景象。
這樣的情況之所以會出現,無非是在一統之后個人的利益在安逸之中完全替代了朝堂的利益,從而使得當國的利益受到損害時,不論是郡王還是臣子,在考量對外征戰時,同時還要兼顧著內部的各個集團的利益,才使得朝堂上下無法齊心協力,來對抗金人。
不管是宋廷還未南渡之時,還是南渡以后的對金戰爭,總之在所有的戰例之中,朝臣因為個人的原因而懈怠國之利益,絕對是一個在金人面前連連受挫的重要原因。說到底,宋廷偏安一隅后的心態就如同是想贏怕輸的忐忑心態,既想要奪回所有的失地,從而恢復朝堂盛威,但同時又害怕金人的殘暴,給他們帶來更大的損失。
所以才會出現這種小心翼翼的對金討好乞和,不敢冒進,謹小慎微的守住如今所剩無幾的基業,于朝堂跟皇室而言,不再失去就已經是勝利了。
葉青很想成為在朝堂之上的那位主戰派的強硬人物,在朝堂之上為前線將士一個全力支持他們的大后方,做過一段時間的樞密使后,讓葉青內心的野心也開始慢慢滋長,眼睛也不由得開始打量起臨安朝堂上的相位。
隨著趙汝愚的死,葉青甚至一度曾經想過取而代之,但顯然眼下復雜的朝堂黨爭局勢,以及北地并非是穩如磐石的形勢,讓他又不能做到魚與熊掌兼得。
何況,李鳳娘因為嘉王一事兒,顯然根本不愿意他逗留在朝堂之上,以免丑事泄漏,所以在各種因素的全盤考量下,唯一利于葉青的道路,便是以淮南路為連接綁定與臨安的紐帶,獨自前往北地以一己之力來抗衡金、夏、蒙古三國。
這世間從來沒有傻子,不管是在金國還是夏國,或者是蒙古,只要能夠在各國朝堂之上立足,擁有一席之地者,一個個俱都是在爾虞我詐之中磨礪出來的人精。
葉青之前還能夠做到每一步都是極為準確的踏出,而如今,自從關山一役后,他已經在戰略選擇上,出現過好幾次的猶豫跟錯誤,聯金征夏便是他最近作出的一個錯誤的選擇,不過幸好,他及時糾正,在這一刻,終于還是放棄了聯合金人,選擇了以辛棄疾、老劉頭、趙乞兒等人為首的防備金人南下。
如今擺在葉青眼前的路,也就只剩下了一條,只要他心中對蒙古南下一直抱有著警惕,只要他還想抗衡未來蒙古的鐵騎踏足中原為禍,那么如今他只有名義上向宋稱臣,實質上自立于北地這一條路可走了。
如此一來,他便可以完全不用擔憂來自身后朝堂之上的攻訐與壓力,面對世人的唾罵,朝臣的攻訐、朝堂的不信任,堅定的繼續前行,要么成功要么成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