紹熙四年十月二十日,延州前線的四萬大軍都已經換上了厚厚的棉服,但即便是這樣,站在空曠荒涼的黃土高原上,冷冽的西北風依舊是如同刀子一樣,直往衣服里面鉆。
前幾日還沒有如此這般寒冷,但不知為何,自昨日起便突然氣溫驟降,一時之間使得葉青所率的大軍,瞬間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兒,連番派出騎兵巡視著近百里的黃河沿岸,看看是否有冰凍的現象出現。
躲在軍帳里依舊是冷的直打哆嗦,即便是更為簡易的爐子等取暖用具,都已經擺進了軍帳內,但寒風依舊是能夠見縫插針的呼嘯著鉆進軍帳內。
荒涼的大地任由西北風肆虐而過,大片的黃塵土霧遮天蔽日,使得原本就因為跟金人對峙而局勢緊張的前線,如同面對著世界末日一般。
一頭扎進帳內的徐寒,臉頰被凍得通紅,匆匆向葉青行禮后,便一屁股坐在了簡易的爐子跟前,雙手微微貼著爐子上那冒著熱氣的陶壺,抖動著全身的肌肉,哆嗦道“這是什么鬼天氣,怎么這么惡劣簡直是能夠凍死人”
“事情辦的怎么樣兒了”葉青放下手中的筆,搓了搓雙手問道。
“上下百里之地的渡口我都親自跑了一遍,即便是這鬼天氣,適合金人渡河的依舊還是這幾處,其余幾處離我們較遠的渡口,末將也安排了斥候,只要河面稍微有冰凍的跡象,就立刻動手破開,絕不會讓河面有任何冰層出現。”徐寒一邊給自己倒著熱水一邊說道。
“三千營的人過些時日就能夠趕過來了,有了他們在,或許河面上就永遠不會結冰了。只是眼下這鬼天氣不知道今夜能不能熬的過去。”葉青長嘆一聲,有些無奈的說道。
能夠建起渡口的地方就這么幾處,而且想要建起渡口,除了河面相對要窄、水流緩和外,對于兩岸的地勢也是頗有講究,所以適合建渡口的地方,往往都是到了冬季是容易在極端的時間內,凍出厚厚冰層的地方。
自昨日氣溫突然驟降開始,不管是王重還是謝倫,抑或是武判、徐寒,都立刻帶著手下連夜巡視著上下近百里的黃河水面,深怕一夜之間就會結出厚厚的冰層來。
大量的投石車從今日清晨,就已經對著河面一通“狂轟亂炸”,昨夜里剛剛形成的薄薄冰面,全部都化成了粉碎。
而葉青他們這邊的舉動,甚至是還引來了對面金人的嘲諷與謾罵。
“大人,可我們想要控制這百里之地的河面不結冰,憑借我們這點兒人手根本就不夠啊,而且還要防備金人的突襲,根本就沒辦法辦到。”徐寒捧著杯子有些憂心的說道。
“今日一早葉衡就去了門山、延長兩縣,而我也剛剛給慶王、劉敏行、劉敏學,包括京兆府去了信,但愿能夠在短時間內組織起大量的勞力幫我們破冰吧。”葉青嘴上如此說,但心里并不是很樂觀。
雖然他已經示意劉敏行、慶王等人,給寒冬時節閑下來的百姓開出了極為豐厚的報酬,但畢竟這里是宋跟金國交戰的前線,所以他心里一點兒底氣也沒有,不知道能不能招來“要錢不要命的”百姓,來幫他們破除黃河河面上的冰層。
“希望他們快一點兒到來吧,要不然這鬼天氣再持續上幾天,咱們就得直接往后撤了。”徐寒嘆著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