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府難得在夜晚顯得燈火通明、門庭若市,蒙古國、金國、大理三國的使臣,今日全部被葉青邀約至此,其目的自然也是為了李鳳娘的那道懿旨。
而幾日前他在李鳳娘面前,神神叨叨說的那番話,如今顯然也在皇太后的心里起了作用,最起碼這不過短短幾日的時間,李鳳娘不管是禮佛的次數還是每次的時間,都較以往縮短了很多,而且據竹葉兒說,每次李鳳娘從禪房出來時,情緒則已經不像從前那般平和,仿佛又回到了過去的樣子似的。
大廳內在等候著各國使臣到來的葉青,先是聽著鐘蠶稟報著這幾日李鳳娘在宮里的狀況,而后呵呵笑道“或許這幾日皇太后無心禮佛,是因為圣上大婚一事兒,不一定全部都是因為我前幾日那番話。”
葉青雖然嘴上如此說,但心里自然是跟明鏡似的,比誰都清楚,李鳳娘禮佛時間變短、次數減少的原因到底是因為什么。
“對了,韓彥嘉跟榮國公可有私下里接觸過”葉青想了下問道。
這幾日因為每次去刑部接察合臺,從而也使得葉青在跟韓彥嘉短短接觸幾次后,開始對這個人留意了起來。
“沒有跡象,最起碼自您回到臨安起,到如今都沒有發現過。”鐘蠶想了下后搖著頭說道“此人好像很清楚朝堂之上的局勢,雖然頗得圣上信任,但并沒有因此而過于招搖。在最初剛剛升任刑部尚書后,據說史彌遠還曾親自拉攏過他,但好像就沒有下文了。”
葉青的神情顯得有些若有所思,回憶著今日去刑部接察合臺時見到韓彥嘉時的情形,韓彥嘉談不上什么一表人才、談吐不俗,雖然頗有文人士子的味道,但也能夠看出來,并非是一個迂腐之人,若不然的話,也就不會在自己去接察合臺時,每次都會如此痛快的放人了。
“也可能這一切還都跟他那個寶貝女兒有關啊。”葉青回過神繼續說道“韓瑛一直侍奉在圣上跟前,除了無法跟隨上朝之外,其余時間,幾乎應該都是在一起。所以,她應該多多少少也能夠在圣上身邊,為她父親韓彥嘉分析出個子丑寅卯來。既然韓彥嘉并沒有靠近史彌遠,也沒有在朝堂之上拉黨結派,更沒有跟榮國公趙師夔、閻克己他們走到一起,所以沒事兒就不必盯著他了。”
鐘蠶默默的點著頭,而后繼續說道“榮國公趙師夔這幾日進宮次數較多,而與閻克己的走動也不少,但還是沒有太發現,趙師夔或者是閻克己等史彌遠的心腹,跟左氏兄弟有牽連的事情。末將覺得,這會不會是墨小寶有些太過于謹慎。”
“應該不會。”葉青下意識的搖著頭,神色有些凝重道“你與墨小寶共事多年,他是什么樣兒的人,想必你都比我還要多了解幾分。墨小寶絕不是輕易做出判斷之人,更不會在無把握的情況下去懷疑誰,既然墨小寶說了,那么左氏兄弟說不準就真的有問題。”
“但如今您也知道,圣上頗為信任左氏兄弟,而且因為左氏兄弟是皇太后的人,圣上如今這般信任,既是對左氏兄弟的肯定,但也是等同于對皇太后的孝心,是在用行動告訴皇太后,圣上并不會因為任何事情。”鐘蠶說了一半,看著葉青眉頭微皺,便立刻不再說下去。
“不錯,圣上想必確實有這一層意思。”葉青眉頭微皺道“皇城司的人如今已然無法在宮里立足,就足以說明,左氏兄弟即便是沒有異心,恐怕也已經打算跟我這個燕王徹底斷絕所有關系了。”
鐘蠶無言,不得不承認葉青說的是事實,自上一次葉青在皇宮誅殺叛黨韓侂胄后,守衛皇宮的殿前司跟侍衛司,便在葉青北上之后,開始清除原本在殿前司、侍衛司中的皇城司兵士。
至于為何要清除殿前司、侍衛司當中的皇城司兵士,并沒有多少人知道原因,但顯然跟葉青能夠順利的在皇宮內誅殺韓侂胄一事兒,必然是有直接的關系。
同樣,在清除殿前司、侍衛司當中的皇城司兵士這件事情當中,到底是左氏兄弟的意思,還是圣上趙擴,或者是皇太后李鳳娘的意思。
如今已經好幾年過去,加上葉青當初本就有意收縮皇城司在臨安的勢力,所以才使得如今,皇城司雖然在臨安各個角落依然能夠密布眼線,但唯獨對于皇宮,對于他們來說,確實成了一道很難攻破的銅墻鐵壁。
“那若是如此的話,您今后在臨安每次入宮都需分外小心才行。”鐘蠶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隨著葉青點破了殿前司、侍衛司當中已經沒有皇城司兵士這件事后,鐘蠶這才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