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的歌舞劇院只會比之前更加忙碌,送花的接人的,湊著幫忙跑腿的孩子總能從慷慨的紳士手里得到不少小費,嘴巴夠甜腦子夠靈活的話,紙鈔也不是不可能。反正說幾句好話又沒什么成本,如果愿意,生存在這座歌舞劇院里的人能把乞丐捧成國王。
小愛麗絲在人群里鉆來鉆去如魚得水,各種情報源源不絕流入她的耳朵。熟客都知道這是個非常貪婪卻又有幾分奇怪底線的小東西,對她的要價與效率真是又愛又恨、愛恨交織。不管是給家里的黃臉婆送花拖延時間,還是去相熟的旅店哪兒訂房,交給她準沒錯。無論最新鮮的牡蠣還是最好的甜酒,只要給夠錢,沒什么是愛麗絲維爾根特弄不來的。
總有人笑著打趣她何必如此辛苦,躺著賺不比四處東奔西跑要輕松但凡遇上這么說的家伙,小姑娘嘴里就沒一句能聽進耳朵的話。臟詞沒有,但那些層出不窮的諷刺挖苦足以讓成年男性漲紅臉皮。要不是怕被人笑話,不知多少人想狠狠在她臉上擰一把,然而就算氣到想要吐血,礙著面子也不能和個黃毛小丫頭沒完沒了較勁,更別提動手。
“好愛麗絲,麻煩你幫我訂間房,再弄點牡蠣和香檳,這個數。”出價最高的人買到了她的勞動力,少女算算能從中賺到的油水,爽快點頭“放心,給我一小時。”
看著夜幕下女孩匆忙離去的背影,站在門口望風的貝爾西老板打心底覺得,他一定能做上筆大賺特賺的好買賣。
只要她愿意,這孩子的嘴能哄騙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剩下那百分之一全都是聾子,聽不見聲音才得以逃脫小魔鬼的誘惑。把她放進名利場,就和把克里奧佩特拉放進羅馬一樣,都不知道該怎么把生意做賠。
“嘿,漢斯,我未來的大船長,上回的酒你能再弄給我一瓶嗎”
貨棧的燈光打在小愛麗絲維爾根特臉上,反射出細膩滋潤的光暈。長手長腳的水手少年一看是她,抓抓后腦勺又揉揉鼻子,很有幾分局促不安“可以是可以,但你能給我什么作為回報”
施普雷河很長,但是可供船舶停靠的地方并不多,再往下一站就是首都柏林。額嚴格來說是西半部分的柏林。
因此,這個港口便成了黑市交易的重要據點。
愛麗絲朝那少年笑了笑,斜低著頭側過眼睛看他“你想要什么消息,還是別的貨物”
“”
女孩子頎長纖細的脖頸就像天鵝,鎖骨上還有兩個可愛的窩。少年幾乎看呆了,干張嘴說不出話。
有老水手聽見動靜過來查看情況,瞧他這幅沒出息的樣子,吹著口哨來了句“給這小子一個吻,他能愿意把心臟獻給你,我的小女士。”
換了別的小姑娘,被個五大三粗滿身酒臭氣的男人如此調侃一定會哭著轉身跑掉。但是愛麗絲和別人不一樣,她不但安之若素,甚至非常曖昧的挑眉往兩位男士胯間看了幾眼“哦是嗎”
十足的挑釁。
不像水手調戲她,反倒是她調戲了這個成年男子。
“嘿小丫頭片子,看什么看”
老水手直覺一涼,捂也不是不捂也不是,腳下快了幾步,罵罵咧咧轉身往甲板上去。留下的少年漲紅了臉,一面期待一面緊張“啊”
“這兒有條關于西蘭幫的交易情報,你要不要,不要就算了,我換別人問去。這個碼頭能給我弄來酒的男人多了去了,不缺你一個。要不是看在往日情分上,我才不來受這個委屈呢,哼”
小姑娘和大男孩討論什么“往日情分”,叫人聽了又好氣又好笑。
愛麗絲翻了個白眼,一點也不想讓這家伙碰自己。漢斯沮喪的垮下肩膀,猶豫片刻,不得不放棄老水手那個令他心動不已的要求“行吧,我這就去給你弄酒,你在這兒等十分鐘。”
“一分鐘,過期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