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抓住她的家人會起到些許作用,但是小愛麗絲并沒有對類似的威脅做出激烈反應。這樣一個貧窮家庭出身的孩子,面對老得行將就木的老太太和瘋子這種累贅警長認為愛麗絲維爾根特說不定比自己更盼望她們早點消失。
如果沒有輸掉那場世界大戰,或者哪怕還在戰爭之中,問不出想要的答案大可以直接給對手一梭子子彈作為震懾。但是現在軍隊不復存在,警察也成了說話最沒底氣的公職人員,拉馬克警長只想要錢要名,不想要命。
愛麗絲摸索著從鐵架子床上爬起來,走出這間關了自己數天的黑屋子。冬季慘白的陽光刺得眼睛有點疼,女孩子張開手遮住額頭。
德納爾神父站在門外,黑色長袍下擺被風吹得飄來蕩去“我可憐的孩子。”
“您看到了,這小雜、孩子渾身上下什么都沒缺,最多吃點苦頭而已,貝爾西家可是死了個男人。”
拉馬克不想再多看這顆職業生涯中遇上的小石子兒,上前拽著毛氈邊把愛麗絲拖到德納爾神父面前來回搖晃。
神父低頭看看嘴角還有幾分青紫的小姑娘,緩緩瞇起眼睛“看在上帝的份兒上。”
這孩子不一定無辜,但貝爾西死的絕對不虧。這個小警察,斂財也斂得委實有點過了頭。
“好走不送。”
拉馬克確實很年輕,入職不滿半年的他年輕到不耐煩與老人小孩多做寒暄。德納爾神父護著小愛麗絲,被這位警長像轟什么似的轟出警局大門,差點在臺階上摔倒。
“真是晦氣,白忙活一場。”
回到辦公室,年長的前輩們眼神閃躲態度回避,就好像突然從他身上看到了不干凈的東西。他也沒想那么多,徑自翻開記錄寫起結案報告。
既然是局長親自打了招呼,那么官方記錄上這件事就必須到此為止。
維爾根特家的混血小崽子在警察局里待了幾天,居然毫發無損的回來了在此之前她還被那位來自美國的紳士相中,說不定就要跟著去北美吃香喝辣飛黃騰達這兩個消息就像長了翅膀一樣隨風吹過克洛斯特街的大街小巷,別人或許只是嘴上說說心里再狠狠羨慕一番也就罷了,唯獨死了丈夫的貝爾西太太,那是實打實抓心抓肝的難受。
自從老板意外落水去見了上帝,貝爾西歌舞劇團的生意跟著一落千丈。少了貝爾西先生在外面上下打點,老板娘一個人獨木難支,鬧事耍錢的混混每天都來,沒有一日落下。客人們越來越少,舞姬們紛紛另謀生路,就連雇傭來的女傭也很敢和她蹬鼻子上臉的喊叫著要辭職了。
那怎么能行這些便宜又好用的鄉下女人走了,歌舞劇院里的臟活累活給誰去做
無能的警察查來查去只給了個“意外”作為結論,也不知道維爾根特家那滑不留手的小雜種交了什么好運,被舊教堂的德納爾老神父親自作保帶出局子,安分沒兩天就又滿大街小巷四處跑著鉆營錢財。
貝爾西太太出離憤怒。
這算什么
打從十字軍東征時起就沒有發生過如此離譜的事情,哪怕地獄里也不會有更狡猾的小惡魔存在,維爾根特家的母女倆簡直就是她的克星、是心魔、是扎在眼睛里不拔掉就寢食難安的鐵刺
既然警察不能給她滿意的交代,那就只能自己動手攫取了。貝爾西太太回憶起維爾根特家賣房子的打算,一心認為她們手里應該有幾個子兒,于是她迫不及待穿上已經褪色的蕾絲長裙,氣勢洶洶沖向目的地。
“不要臉的婊1子生的不要臉的小娼1婦,別以為攀上高枝就能成鳳凰,誰不知道你那個死鬼父親是從東方來的混混流氓加騙子,禍害了我們清潔干凈的克洛斯特街就想跑沒門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