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曳的燭光中,森先生的臉在光線明暗間若隱若現。森由紀看了眼面前的盤子,叉起截熏腸咬了一口“還不錯。”
她對家鄉的食物并沒有什么特別追求,一定要想出點偏好的話,熟肉和甜品都是首選。也可以這么說,無論世界上任何國家的餐點,只要熟了,能吃,她就都能順利咽下去。
“你喜歡就好,旁邊有利口酒,如果愿意也可以嘗嘗。”
森鷗外看著女兒皺眉嘗試飲料,略有點好奇“好喝嗎”
“湊合吧,我比較喜歡百利的甜奶油酒。”那并不是昂貴的奢侈品,普通便利店就能買到。比起組織里其他大權在握的年輕人,大小姐反倒樸實得令人意外。森由紀搖搖頭,放下手里的杯子,顯然不是什么奉公守法到成年后才會去接觸酒精的人。森先生垂下眼睛低低笑出聲“口味上你們也很像。”
燭光中坐在長桌對面的女兒已經完全是個大姑娘了,五官輪廓酷似母親,細節之處卻又像極了父親。她穿著米白色連衣裙,被搖曳的燭火染上層橘黃,烏黑微卷的長發垂在一側,露出白皙頎長的頸項。
就像翕動著羽翼的蝴蝶,纖細到仿佛輕輕一捏就能折斷。
森由紀任由父親遠遠打量自己,慢悠悠吃著盤子里的食物。
對她使用藥物是沒有效果的,無論哪種。
夜色越發濃重,白色霧氣不知不覺籠罩大地,遠些的地方傳來一連串爆炸聲。
“中也君帶著人手去東京出差了呢,趕在這個時候上門打擾,真讓人不快。”森鷗外撐著下巴聽了一會兒,指尖閃爍著鋒利的銀光。
森由紀推開面前的盤子,順手從邊上拿了把餐刀握緊“那就一起去看看”
他們都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手無縛雞之力之人,更不必說森先生上過戰場且在軍隊里待了那么久。在這場僅限于異能力者的戰斗中,留守的首領才是防衛力量。
走出辦公室,本部里的普通人就像突然蒸發了一樣盡數消失,寂靜的回廊里腳步和回音重疊在一起。
“這里是專門預留的緊急通道。”森鷗外走在森由紀前面領著她穿過曲折的暗道,看似毫無防備的背對著女兒。
最后一扇很有幾分復古氣息的電梯門緩緩開啟,薄紗般的白霧瞬間涌入。就像被冰冷刺骨的瀑布當頭淋下,異能力隨著熱量一塊被帶了出去。他們離開建筑物遮擋走到空曠開闊之處,森鷗外突然向一側閃避,巨大針筒在他剛才站立的地方砸了個坑。
“哇哦”
森由紀及時停下腳步,挑眉觀察著面前的擬人化異能力。
穿著蓬蓬護士裙,帶著繪有紅十字的頭巾,以粉白色為主的金發幼女漂浮在空中,手里抱著玩具般的針筒。指尖傳來細微觸感,她低頭看到站在自己身邊的另一個女孩黑發蓬著扎成一條辮子拖在腦后,打著補丁的裙子外面罩了條洗到幾乎看不出原本顏色的圍裙。
兩個五官幾乎一模一樣,連身高也相差無幾的小姑娘遙望彼此。
有人天生在羅馬,有人天生是騾馬。
“去吧。”
少女松開手,杯子攥著圍裙一步一步走向漂浮在空中的愛麗絲。
森鷗外瞇起眼睛女兒和她的異能力之間似乎呈現出了超出預計的情況
平凡的女孩走到小護士腳下,抬頭看著高高在上的精致幼女。她不會飛,也沒有什么特別的攻擊手段,只是安靜站在那里,仿佛一道陰影溶于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