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元錦還想不明白,蕩秋千蕩的好好的,為什么瑞王哥哥卻要在蕩到最高的時候從秋千上掙脫下來,不僅自己摔傷生病,在疏風苑里休養了整整一個月,還害的元錦的頭也被甩過來的秋千砸了一個大包。
現下她忽然明白了,如果沒有他那一跳,當時受傷休養的人,可能就是她自己了。
瑞王對她,其實很寬容啊。
一如既往。
目光觸及到他深墨色錦服上,幾點深色隱藏的血痕,元錦忽然覺得很委屈。
這個人真的會死的。
上一世他就死了,就在他十九歲那年。
那是元錦第二次直面死亡。
那一天,她正為父親遞上了請立殷承翊為太子的折子而開心著,下一秒,疏風苑的下人們就開始慌亂的全府通報著他的死訊。
“瑞王殿下薨了。”
他們滿院子鬧鬧嚷嚷的這樣說。
元錦忽然就覺得自己揚起的唇角,好像變得好沉重好沉重。
后來的一整個月,元錦都好像回到了母親剛去世的那段時間,寢食難安,呆呆怔怔,時不時的還莫名其妙掉眼淚。
“瑞王哥哥真的死了。”
她很難過,心里一瞬間好像變的很荒涼,或許是因為她失去了一個兒時最好的朋友嗎。
那一整月,元錦都沒笑過,無論殷承翊做了什么,都無法令她開心起來,甚至還讓她覺得他很聒噪。
瑞王哥哥真的會死的。
人死了之后,就再也看不到,摸不到,聽不到了。
你哪怕一遍一遍的走過每一個和他一起存在過的地方,也永遠不會再與他再見了。
明明常常被她害的生氣生病,也永遠會讓人為她打開疏風苑的大門。
明明自己摔下去也會遭受劇痛,卻又為了不傷到她而跳下秋千。
明明自己發病也那么難受危險,卻強行逼出自己的病癥要救她不用站在冷風中。
元錦死死攥住殷承夙扶著她后腦的衣袖,篤定的問。
“你也喜歡我的,是不是”
殷承夙瞳孔微縮,像是觸到了什么極為燙手的東西,驟然收回了扶著元錦的那只手。
語氣疏離道。
“沒有。”
元錦仍是不松手,攥著他的衣袖霸道的欺近他。
“說謊”
殷承夙凝視著她清澈而又篤定的目光,垂下眼,似乎很痛苦的咳了兩聲,又用另一只手拂開她攥著他衣袖的手。
“宮宴應該快結束了,你回去吧。”
“江流,送她出宮。”
元錦看著江流像從前一樣聽令進來,她氣極了,似乎從未覺得這樣無力過。
又是這樣的結局,又是讓江流把她扔出去。
他究竟在想什么,她真的不懂。
江流似乎欲言又止的看了殷承夙一眼,無奈的對元錦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