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寂夜色下。
不起眼的黑色轎車停在東京灣的某處,前座的兩個黑衣男人開門下車,從后坐拖下來一個長條的防水包,他們把東西丟到已經被海風銹蝕的集裝箱邊上,二話不說上車離開了。
等看不到車燈的亮光,秋澤曜才從集裝箱頂部跳下來。
他是看著他們帶著東西從那片廢棄工廠離開的,為的是確認沒有跟蹤的人,緊接著一路騎摩托趕到定好的地點,本來以為會慢一點,結果他竟然是先到的。
業務水平也不怎么樣嘛。
他伸手拉開拉鏈,將里面蘇格蘭的上半部分尸體露出來,拿手機拍了張照片發到了朗姆那邊。
附文身上沒有發現任何證明身份的東西。
如果不是他自己也算是個幽靈,秋澤曜還挺想再加一句就像殺了一個幽靈一樣,真令人不爽的。
耳邊能聽到海水潮漲潮落的聲音,這里的風比陸地要大很多,他收起手機,把已經睜開眼睛的a君從包里刨出來,然后裝了兩塊石頭,拉上拉鏈扔進了海里。
冷。
這是兩個意識同樣的想法。
現在體溫只有不到二十度都a君要更冷一點,關節也僵硬得像生銹的機器,動起來嘎吱作響,指望他自己換衣服顯然不可能,秋澤曜把人拉進集裝箱內部,勉強起了一點遮風效果。
他三兩下扒掉對方身上的衣服,然后換上干凈的,把沾著血跡的那些也同樣沉進了東京灣。
兩個人頓時像取暖的鳥一樣挨挨擠擠湊到一起,連體嬰般走到秋澤曜停放摩托車的地方,哆哆嗦嗦離開了這個冰窟一樣的地方。
在提前開好的黑旅店里洗了個澡,a君終于滿血復活,出來時秋澤曜換了一身衣服,鞋也穿了新的,手套扔在衣服上,他正仔細清理雙手。雖然不怎么可能有人檢驗,但把留有火藥殘留物的衣物穿回家也是個隱患,出于謹慎考慮,他還是換了身行頭,之前的就地處理掉。
這還是a君和自己第一次完全意義上的獨處一室。
他伸手拽了拽秋澤曜的后領,把褶皺扯平,又整理了一下那頭白發,一番動作行云流水,他甚至沒有意識到這不是自己。
他的兩份意識是相互獨立的,但同時也密不可分,在同處對方視線范圍內、尤其是放松下來時,二者相互關聯的思維就會產生交錯,比如剛才。
a君看到了秋澤曜褶皺衣領的同時、屬于后者的那份意識也同時接受到了這個信息,自然地做出了整理的指示,而這個指示被a君執行了。他們甚至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這個失誤。
這種錯誤就比如一個人在想我要用右邊的手結果身體抬起來左手一樣,他需要花一點時間去分辨啊,這個是左邊,應該是右邊才對,就是這種狀況。
啪。
秋澤曜轉身拍了一下a君的手背。
還是不要在其他人面前有太多接觸比較好,即使必須要共處一室,那也盡量像以前一樣隔著安全距離,不然他真的沒辦法解釋這些。
秋澤曜騎車將a君放到公寓附近,兩個意識很快分道揚鑣。
a君打了個哈欠,他今天起得不早,但昨天因為秋澤曜和安室透那邊的事,一直到凌晨天快亮了才睡著,甚至還做了夢雖然記不清內容,但他就是知道所以睡眠質量很差。
否則他今天還能去上半天課。
黑發少年揉了揉眼睛,邁著軟綿綿的步伐走到門口,鑰匙插進鎖孔前卻猛地頓住。
眼底的睡意一掃而空,指腹在鎖孔附近輕輕摸了摸,他收回手,伸向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