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打過來時,白色的馬自達正行駛在夜間的公路上,時速指針在180左右晃動。
“喂”他將手機夾在耳朵和肩膀之間,一心二用。
對面沉默了一會,在他不耐煩之前終于開口“蘇格蘭死了。”
刺耳剎車聲中,對方低沉但不復冷硬的聲音傳入耳中。
“抱歉。”
馬自達停在路邊,后尾燈在地面投出紅色光影,像血一樣的顏色。
安室透深吸一口氣,手機忽然的振動打斷了將要出口的話,他取下看了一眼。
“具體發生了什么”
赤井秀一不怎么吃驚他的冷靜,說實話,安室透給他的印象一直是城府極深、笑面虎、行事詭譎又危險的犯罪分子,就算后來得知對方的臥底身份,他對這家伙的評價也還是基本沒怎么變,甚至又添了一個惡趣味。
因為
直到現在,赤井秀一都能回想起這家伙輕描淡寫道破他fbi身份時的惡人臉,以及自己當時破釜沉舟的心情,安室透欣賞完他的反應,接著展顏一笑,開朗又陽光地說“好巧,我也是臥底哦”
絕對的惡趣味。
赤井秀一拉開雪佛蘭的車門,坐到駕駛座給自己點了一根煙,火星在他眼底明滅。
能讓這樣一個滴水不漏的家伙主動找他合作,蘇格蘭對安室透的重要程度不言而喻,畢竟是同屬日本警方的同伴,難得能從這人嘴里聽到一句拜托,結果他也沒能完成這個請求。
本來還以為能聽到一聲謝謝呢。
“我到的時候,人已經”他頓了一下,之前出口的詞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了,“是胸口中槍。”
赤井秀一的反應已經足夠快了,他知道的比安室透少很多,反而先一步察覺到事情的不對勁之處,通知安室透的時候就已經開車趕往蘇格蘭逃跑的方向。
憑借過硬的偵查意識一路幾乎沒走多少岔路,到達那片廢棄工廠時也通過槍聲迅速確認了位置,最后卻還是慢了一步。
“只有一個男人在場,但是殺人的不是他。”赤井秀一道,“上樓時我好像看到過一個人白色的,發色很顯眼,一米七左右,性別不明。”
因為他趕著去找蘇格蘭,所以只是匆匆瞥了一眼,那道身影也一閃而過,所以基本上什么信息也沒留意到。
“你有想到什么嗎”
安室透早就從貝爾摩德那里得知了白色幽靈的事。他被騙到從某種意義來說也有這件事的一部分功勞,實力深不可測的幽靈、突然失聯的諸伏景光,二者放在一起,很難不讓他產生聯想,失去冷靜之后,原本能發現的把戲把他輕而易舉繞了進去,最后還是赤井秀一提醒了他。
“白色幽靈。”他說出這個名字,眼底的情緒格外復雜,“這件事就到這里吧,萊伊。”
赤井秀一將手機拿到面前,通話結束的頁面停留幾秒后很快反回桌面,他按滅屏幕,難得露出了有些出神的表情,安室透最后幾不可聞的一句多謝還在他腦海里回蕩。
他話還沒說完。
赤井秀一取下煙,夾在兩指間伸到車窗外面,單手打字很快編輯好一封郵件。
蘇格蘭隊尸體被兩個底層人員開車帶走了,他不方便追上去,站在樓頂用后備箱的狙擊鏡觀察了一會,不難分辨出他們的目的地是東京灣。
安室透沒理上面跳出來的提示框,他已經盯著一行字發呆有一會了,看得太久,發件人的地址已經眼熟到了陌生的地步。
他閉了閉酸澀的眼睛,重新發動車子,一個漂亮的甩尾令車身旋轉180度,向來時的方向飛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