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玉照分的很清,這個世界是這個世界,這個世界的玉照和顧升做了四年的夫妻,而自己卻與顧升沒有什么親密關系。
陳平鄭重的朝著玉照的背景揖了一禮,原來竟然是長輩。
怪不得怪不得
告別了陳平,玉照也不知自己該去哪里。
如陳平所說,不知這個夢里的道長,早幾年就退位的太上皇,是否還活在人世
玉照以往不懂,如今倒是懂了許多道理。
旁人都沒有的離奇經歷,而自己能連續夢到這一切,甚至這次還能以這種狀態存在,恐也是有什么因果輪回、或是什么別的關系。
是以她并不害怕,也許是經歷的這種離奇之事多了,最開始做夢是她嚇的大哭,以至于現在她這般行走于夢中,與夢中人交談,竟然也沒太大波動。
既然來了,也醒不過來,她便順氣自然好了。
她想著,去皇宮里看看她要以一個什么樣的身份過去旁人又豈會放自己過去
那去哪里
她忽然想到了一個去處。
京城暖和的很,玉照雖然不知疼痛,卻能感知到旭和陽光照耀在自己皮膚上的奇妙之感。
她在這里并不受自己那具孱弱身體的影響,她重新拾起了兒時最向往做的事,一口氣、中間不停歇的從山下往位于山腰間的紫陽觀而去。
與以往每次來都有所不同,這一次她不用轎子,不用馬車,更沒有帶著侍女。
只她孤身一人。
她不知自己在這個夢境里還能待多久,可看著自己越來越輕薄的身子,和自己五官感知的細微混沌,玉照覺得她隨時都有可能醒過來。
醒來還是面對那個瘋狂的顧升不成
玉照害怕了,她選擇了逃避,她不想醒了。
她只想盡力的快一些,不管結果如何,她盡力的去找他了,若是他還活著,她還能見他一面呢。
她想看看她的郎君,她的道長,老來是什么樣子
自己還認得嗎
雪山腳下
日行百里,不曾半點兒耽擱,豹騎衛一路疾行而來。
趙玄勒馬立于風雪之中,一襲深黑氅衣獵獵作響。
背影清瘦孤冷,卻如一堵高墻,如山野中一座足夠遮蓋狂風大雪的盛松。
他面容沉冷,眸中映著火把,側首火把光亮,火焰跳躍,在他英挺的輪廓上波光浮動。
蒼穹之間風吹動干枯樹枝嘩嘩作響,此外再無人聲。
趙玄清楚的感知到,她就在此處,自己離她越來越近了。
他能聽見她嗚咽的聲音。
她哭的沙啞了嗓子,眼眶通紅,她大哭著跑進他懷里,把鼻涕眼淚報復一般蹭到他胸前衣襟上,大聲呼救道“你快點來救我我堅持不住了你再不來,我要死了”
趙玄攥緊手掌,指節一片青白。
“你再等等,我來了,你不會有事。”他向她承諾。
你這回要聽話,縱使是死了也不要走遠,原地等我便好,我來殉你。
天上還在不斷的落雪。
漆黑的夜,蒼白的雪。
顧升一路尋找馬蹄腳印,風雪交加,貼著他英挺的面頰而下,他在一處山澗里找尋了許久卻如何也找不見玉照的蹤影。
人連同馬兒,都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