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來時一路幾乎沒下車,吳孟明算是換了個人,想想出京這段時間他所受風寒不比常宇少,甚至多了多,千里奔襲到衛輝府一個來回,然后又去了潞安府一個來回,那可都是風餐露宿,一路騎行啊。
這次回京的隊伍中馬車不少,但大多是銀車以及少許糧草車,同時也備了兩輛供常宇和吳孟明休息。
常宇一直沒有換車,一來因為胡嶺受傷需乘車,二來他要身先士卒,以身作則,哪怕是做樣子,也要做全套
寒夜悄悄過去,人疲馬乏之際,天色大亮,前方探馬來報前方三十里便是懷安縣,已屬宣府。
一個下午加上一個晚上,跑了近三百里地,這已達到了隊伍此時的極限。
好在這一路,山道雖坎坷,但卻再遇賊寇襲擾,許是先前來時敲山震虎的作用顯現出來了。
“前方山口,就地休整,一個時辰后出發,務必趕在晚間宣府閉門前入城”常宇灌了幾口冷水,寒風一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廠公何故如此急切,皇上雖是讓我等即時出發,卻也沒限制時限啊,卑職這褲襠都快要磨出火了”吳孟明咬著牙,一臉痛處。
常宇微微一笑,隨即望著北方臉色逐漸冰冷起來“咱家急著入城殺人呢”
“代王當知朝廷不可能有借不還,只是一來路途遙遠糧草運輸不便,二來的確手頭有些緊,簡言之遠水難解近渴,此時代王若拱手相助,不僅朝廷感激,便連太原晉王也是銘記于心啊,且最遲過了春收便可償還,倒時以太原稅收相抵或晉王府私償均可”
常宇耐著性子繼續游說。
“廠督大人,不是小王不借,是真的無糧可借啊,先前十萬石已把王府拉個見底,此時又何來糧食可借呀”朱傳幾可是老成精的人了,一來現在糧食金貴他的確不愿意再出借,二來常宇說的償還計劃太過模棱兩可了,簡單說就是債權人不明確,到時候問誰要去,問朝廷是張不開嘴,為太原府,人家不認賬讓他想朝廷,或者想晉王府要,那他到底該向誰要呢
“代王說笑了,王爺封地良田千傾,每年只新糧都不下數十萬石,何況哪個糧倉不存兩三年的陳糧,十萬石對王府所言不過九牛一毛而已”常宇輕笑,玩味的看著朱傳幾。
“廠督大人才是說笑呢,雖說王府微有薄田,但這連年災旱連年失收,哪又來的數十萬新糧,又哪來的余存陳糧,實則糧倉見底了,否則小王怎能不借呀”。朱傳幾一臉苦逼,煞有其事。
常宇冷笑“是么,只恐王爺平日十指不沾陽春水,被下邊的人蒙騙了吧,不若咱家派人給你查一下是否有下人瞞報侵吞”。
艸,一言不合就翻臉啊,這小子怎么自從太原一趟后,連丁點耐心都沒了,討價還價都懶得打太極,上來就恐嚇。
朱傳幾自然知道常宇所言的查一下,當然不是真的為他清理門戶,他手下的那幫錦衣衛以及東廠番子干的可是細致活,查的方向不一樣,而且一查一個準,查誰誰倒霉。
先不說栽贓嫁禍,莫須有這種錦衣衛和東廠擅長的手法,便說兵馬亂的年頭,王府怎么可能沒幾件盔甲幾把刀,哪怕只要被常宇尋到個殺雞刀,轉眼間就能放大成青龍偃月刀,一個折子上去,代王府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眼見朱傳幾臉色難看,常宇順勢下臺“代王爺,是借還如上次那般咱家與吳指揮使以及衛大人聯名做保,到時候這糧食你找我等三人都可要少不了你一顆,且本督還會先預付一些購糧款”
就等你這句話呢,朱傳幾頓時松了口氣,好好說話不行么,非要嚇的人家小心肝撲通撲通跳
又聞常宇所言預付糧款,心下稍安“愿聞奇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