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清推門而入,手里端著一碟子糕點放在桌子上,笑瞇瞇招呼眾人,“誒呀,都在呢。好在我端得多,來吃吧。”
付長寧正愁著呢,哪兒有那個心情,肚子咕嚕咕嚕叫了起來。
張口想說什么,被按住了衣袖。側頭,非凡對著她搖了搖頭,示意她噤聲。
林肆先一步拿起一塊往嘴里送,這應該最后一頓了,“咸口的,加了芝麻和椒鹽核桃。比上個好吃。”
“嗯,你喜歡就好。”
一屋子只余香酥糕點在齒間咀嚼的聲音。
林肆吃完,細細地舔了舔手指,連碎渣都不放過。大抵是小時候過慣了食不果腹的日子,即便是做了喜春樓最賺錢的妓子,他的吃相也還是這般不堪入目。
“這么喜歡麼。”離清把一盤子都推過去,“還有很多,你餓了一天了,吃吧。”
想了想道,“小攤子上的牛肉面很好吃,你上次沒吃到,可惜了。有機會去的話,多吃兩碗。”
林肆不客氣,左右開弓吃了起來。沒一會兒,“有點兒噎,我沒手了。離清宗主倒個水吧。”
“好。”離清依舊是笑瞇瞇的模樣,手背先貼茶壺試了一下溫度,然后提起茶壺的柄,“有點兒涼了,重新燒壺茶水吧。”
想到什么,轉頭看向付長寧,“長寧,聽說你在亂進樓炒瓜子,你一定對廚房熟門熟路。替我燒個水可以嗎”
從離清進門起,付長寧的心就高高地懸起來,對他抱了很大期待。她腦中預想了很多情景。
比如離清拿捏著蔣氏一族的弱點逼對方放棄殺林肆,沒出現;再比如離清直接祭出一把劍插在地上、余威波蕩逼退蔣氏一族數里,放出護短狠話,要動他,先問過我的劍,沒出現;再再比如,給林肆一張地圖,按著這個路線去那個地方躲幾年,等風平浪靜之后咱們小吃攤下把酒重聚,還是沒出現。
反而不是吃就是計劃著去吃,還讓她去燒水。
“都什么關頭了,燒水做什么”付長寧被離清的笑晃了一下眼,把茶壺推回到桌子上,急匆匆道,“離清你還不知道吧,林肆殺了蔣元,蔣氏一族要他血償命。現在人都到亂禁樓門口了。你快想想辦法。”
離清手肘支在桌子上,手背扶著下巴,另一手五指輕點著桌面,“林肆,你殺了蔣元”一派閑適模樣。
“嗯。”林肆點點頭。
“哦。”離清笑瞇瞇道,“殺人奪功法,到哪兒都是死罪。他要是不認,我還能幫得上忙。但這樣,我能怎么辦。”
付長寧手腳發涼,話脫口而出,“你是合歡宗宗主,天下最強大的劍修之一。只要你說一句話,蔣氏一族沒人敢碰林肆。他們懼怕你手中的劍。”
剛開了個話頭,付長寧就心中涌起羞愧。等話全部說完,付長寧整個人都難堪極了,臉色發紅。
仗勢欺人、按頭讓人家原諒,和奪女、威脅人家全宗滿門的蔣元有什么分別是不是蔣氏一族不同意,她也要離清提劍屠了蔣氏一族。
“對不起,離清,我有口無心。”付長寧放在腰側的手收緊,捏皺了衣服。
離清依舊是笑瞇瞇的模樣,“這就對了嘛。蔣元那人渣我也想他死,我能殺他,但不能按著蔣氏一族不讓人家報仇,天下沒有這個道理。恃勢凌人本質上就是欺軟怕硬,哪兒分什么善惡。”
重新提起茶壺,“長寧,能替我重燒一壺茶水嗎我欽定的少宗主要被嗓子眼的糕點渣給噎死了。”
“哦哦,行的。”付長寧接過茶壺,去廚房燒水。
“長寧,我跟你一起去。”非凡隨后跟上。
付長寧“非凡,燒水我一個人就能干。你不用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