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它能變大然后帶我飛躍鏡壁,真是鳥不可貌相。”付長寧恭維了幾句。
“并不能。”修士搖了搖頭,“鏡壁之上之所以被做成囚籠,就是因為修士攀爬會融掉靈力、普通人上不來。有捷徑可以走的話還叫什么囚籠。”
“那你派它來做什么”
“陪你解悶呀。”修士嘻嘻笑道,“它在我耳邊嘰嘰喳喳幾十年,怪煩人的。它出去接你,我也得幾分清凈。”
“行,那就這么說好了。到時候沒看見它在鏡壁之下迎我,我是不會上來的。”付長寧估摸著時間,小斷指快醒了,“這里有吃的嗎我好友上輩子餓死鬼投胎,現在估計已經餓得前胸貼。”
“好友你是說側房里躺的那個斷了手指的”修士愣了一下,叼起煙桿子送到嘴里吸了一口,煙霧模糊了五官神色,“在他之前,沒有一個普通人到過這里。我也拿不準他什么時候醒。”
“那我去看看他。”
“我陪你一起去。”修士撐著膝蓋站起來。
“這怎么好勞煩你。”
“可你知道他睡哪個屋嗎”
“不知道。”
“走吧。”修士拉好寬大的外袍,在前方引路。
修士面容妖冶,說話做事卻有一種少年氣的感覺,情緒直白外露,像個半大不小的孩子。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在他身上混合得天衣無縫。
想來是很小的年紀便被關到無邊崖囚禁,又囚禁了太久,才會有這么一個氣質獨特的世外高人。
“你被關在這里多少年了”付長寧觀察修士神色,一有不對就立即換話題。
修士思索了一下,“我十三歲時被送到無邊崖,到今天差不多有一百四十多年了。除了關我進來的人,你是我見到的第一個活人。”
補了一句,“斷指的不算,他半死不活了。”
付長寧倒抽一口涼氣,暗自咂舌這高到恐怖的天賦,“沒人教的情況下你都能做出鬼斧神工的窗花,要是接受正統的教導,如今天下得跟你姓。”
“喂,別欺負我沒見過世面就哄騙我。我進來之前,至少有兩個人天賦在我之上。”修士道,“一個叫程一敘,另一個嘛換個話題吧,一提起他的名字我就汗毛豎立。”
“讓我開一開眼界,另一個人是誰”付長寧有些好奇。
“我告訴你,你下次就不來看我了。人啊,只惦記得不到的東西。”修士哼了哼。
付長寧說,“別這么說,我只是想幫你確認一下那人是不是還活著。畢竟一百多年了,他發生點兒什么意外喪了性命,再正常不過。”
什么樣的滔天“意外”才有資格奈何得了那個人。“免了,等我出去后會自親去確認。”
“喲,還想著出去呢世上記著你的人都沒幾個。”
“我爹、娘還有大哥一定記得我,我遲早有一天是要離開無邊崖去和他們團聚的。”溝通夢境與現實、讓人夢想成真的雞翅木繞花窗花也是基于此才被創出來的。
走著一會兒,付長寧聞到了一股腥氣兒。是從長廊外飄過來的。
突如其來有些心神不定。
長廊外,荒地間。
小斷指用石塊搭了一個簡易的烤架,正背對著付長寧取火。他沒帶火折子,但方才天上的窗花在同一時間燃燒起來,簡直是天降火苗。
右腳踩著一只一臂長的鳥,放完了血,涂了一層薄鹽。金色羽毛散落滿地,仔細看,上頭還有翠綠的環狀花紋。
修士一頓,聲音幾乎從牙縫里擠出來,“你做了什么”
一劍匯合浩瀚靈力、又夾雜著怒氣恨意破空掀地直直地朝小斷指打去。
小斷指扭頭,付長寧閃身而至眼前,手掌聚靈打偏了修士的劍意。
劍意擦過付長寧的臉將身后的石山一瞬間夷為平地。
“前輩,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讓他說完話,再打殺也不遲。”付長寧胳膊在衣袖中軟軟地垂下去,從手掌到臂骨,全碎了。
小斷指抓緊鳥,提防地瞅著修士和付長寧,“我的飯,才不會讓給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