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背掩上雙眼,掌心之中驟然張開兩只如碎裂玻璃的眼睛,“手眼通天。”
被人瞄準了
照這個攻擊范圍,恐怕整個止水嶺都是陷阱
三十七宗門圍攻大妖虛澤,聲勢浩大,幾乎是必勝局面。根本不會有人相信這是個陷阱。
“喂。”韓飛鼓起勇氣拍了拍前頭之人的肩膀。
“做什么”那人回頭,一見是他,晦氣地拍了拍肩膀,沒好氣兒道,“你干什么不爽我把你東西扔到茅房里,要來找茬嗎”
“止水嶺是陷阱,我們快跑吧。否則會死。”
“我第一次見到有人能把貪生怕死說得這么冠冕堂皇。”那人目瞪口呆,拍著大腿肆意大笑,“那你倒是說說,陷阱是什么樣的設置陷阱的人又是誰三十七宗門修士都察覺不到,就你這么能行”
他倒要看看這么個慫貨能扯出什么不著邊際的話。
韓飛沉吟片刻,神色認真,“止水嶺大而懸空,人只要一上來就是活靶子,掃描亂射是最省事、殺傷率最高的方法。能展開這等范圍攻擊區域的人一定是個箭術高手,大概率是箭尊許乘風。箭應該做了特殊處理,不會造成靈力波動,我估摸著有點兒像是蠅蚊喙部之類的東西,才會不易被人察覺。”
那人聽得一愣一愣的,還真讓他說出個所以然來。
“再待下去就遲了,我先離開。”韓飛背后張開翅膀,向后遁去,飛離止水嶺。
他有意抬高聲音,讓周圍人都聽見。那女子在宗門地位不低,要是能傳到她耳中就好了。
“欸,你們不會真信那個一身屎尿味兒的蠅妖吧”
“你把他東西扔到茅房里,他都沒敢發火。可見是個慫貨。說這話一定是貪生怕死,給自己找個逃命的理由罷了。”
“這話在理。我們繼續前進,別誤了大事。”
那人心不在焉地跟著眾人前行。媽的,早知道就不聽那蠅妖講話了,搞得他心頭毛毛的。
前頭之人突然身子一垮倒了下來。眾人皆驚,抬頭張望,密密麻麻的蚊喙針呈半球狀鋪天蓋地壓了一下來
韓飛回去后,很快就被頭戴鐵帽的修士給擒了押往息風寧云。
宗門震怒,他百口莫辯。
即便他將實話說了成百上千次,可沒人會信一個妖修。
“三十七宗門圍攻止水嶺,唯你一人全身而退,你敢說你不是內應”
“聽說他曾到處給人說是陷阱,讓人逃。”
“摘了他的翅膀,廢去修為,綁在通天柱上鞭打至死。也算是給天下修士一個交代。”
“這么多天了,渾身都是腐臭味兒,應該死了吧。”
“滿身都是蠅,死透了。”
“那就別放這兒惡心人了,快扔掉。”
半個月后,韓飛出現在息風寧云山腳下的破廟后。
干枯的眼皮子睜開,手指微動,覆滿周身的蠅悉數散盡。
馮汝晴在破廟里吃東西,聽到動靜走過去一探究竟,“呀,怎么躺了個人你沒事吧”
她不再穿著湘橙色七星連珠宗服,發帶上象征少宗主的紅色經幡也被摘了。一身淺蔥色棉布衣裙,烏發被一根素銀簪子挽在腦后。
攙扶韓飛,可她使勁兒吃奶的力氣也挪不動分毫。
試了幾次,喘著粗氣兒,臉上通紅。
一屁股跌坐在地。
剛做普通人,不免有些力不從心。
一只大掌伸到她面前。
順過去一瞧,他立在眼前,腰肢半彎。
“你能自己站起來為什么不早說害我跌倒。”馮汝晴抓著他站起來。大掌上有厚繭,干燥溫暖,“你是剛吃過葡萄嗎甜甜的,真好聞。”
韓飛見她第一眼就認出來了,聞言搖了搖頭。
他腿腳不穩,她屁股疼。兩人互相攙扶著進了破廟。
韓飛放下椒鹽點,“小晴,我有話跟你說。”
馮汝晴運行完一個小周天,跑過來,臉蛋紅撲撲的,“怎么了”
抓起山楂茶就往嘴里灌,解渴。
“害你內丹碎裂、被逐出宗門一事,我好像也有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