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兒腥氣,又混著砂石碎片。
付長寧幾欲作嘔,“這是什么你做什么呢”
“筋脈經過鞣制做成的琴弦音調最為輕盈靈動,唯一的缺點是容易破損。”花蘭青眼里有著滿意,“假貨的筋脈摻雜著砂石,克服了這一點,是完美的琴弦材料。”
人、人的筋脈
“那群假貨,不算是人。”
花蘭青頭也不抬。比常人稍長的指甲破開筋脈,劃成一道道極細的線,兩兩捻制,再兩兩重合捻制,反復數次,得到琴弦。
他樂在其中。
安安也想玩兒那個。身子朝花蘭青那邊探,身子都快掉出去了,嘴里“咿咿呀呀”地叫著,催促爹給她玩兒。
付長寧從沒這么清楚地認識到安安是人與妖所生之女,有著妖那邊的天性。
當娘的總不能扼殺孩子的天性,對吧。
付長寧把安安放在桌子上,“照顧好女兒,我出去吃點兒南瓜酥。”
花蘭青抬頭,瞧著快速避開的背影若有所思。
南瓜酥用杏仁粉、面粉和白糖做皮,南瓜加糯米粉黑芝麻和餡兒,照著模子壓好后放進火上烤。烤糕點挺費勁的,尤其在火候的把控上。
付長寧自告奮勇去燒火,燒了一個下午。
習慣性拿柴火往里填的時候,手中一空。柴火沒了。
該去撿柴了。
“缺柴火嗎我這里有。”花蘭青的聲音從頭頂飄來。
付長寧抬頭,花蘭青扶著琴立在一側,眉眼彎彎帶笑。
琴名大道,常人不可碰。又高又重,高度到花蘭青肩膀處。琴弦已經修好了三根。
“琴是你的愛物,好端端的,燒它做什么”付長寧不明所以。
“你是我的愛人,與琴相比,我更愛你。”
她不喜歡琴,所以他決定燒掉琴。
一瞬間,付長寧被感動到了。
“我不喜歡的筋脈做弦的琴,所以你把它放在只有你知道的地方,別讓我看見。你想彈就彈,不要讓我知道就好了。”
花蘭青愣怔一瞬。
付長寧笑瞇瞇道,“你用你的方式愛我,我也有我喜歡你的方式。”
“哦。”
第一次,花蘭青除了應聲,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程爹哄安安入睡,吹滅蠟燭,輕輕地合上房門。
花蘭青隨后進入。
在女兒的搖籃前坐了很久,看她的睡姿。
視線不經意間落到大廳的置物架上。
那里放著親朋好友送安安的禮物,包括聶傾寒費盡心機搜集來的藍潤玉簫。
花蘭青起身,拿起蕭。
“沒想到我還有棄琴從簫的一天。”花蘭青扔了蕭,“即便我學蕭,用的也不會是這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