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酒窖中,眾人皆驚。
他們沒說話,等付長寧開口。
“十五年前,你拜訪過經天子,親口告訴他邪氣童泣琴的制作方法。你走后一年,經天子逝世,同年黑白臉戲偶人頻繁出現。”付長寧說,“童子當時為你奉上紫茶,經天子有記隨筆的習慣,十五年前的隨筆正好記下你的到來。”
隨筆童謠之苦,如吾友手中紫茶。茶苦,吾亦苦。
“你這次來也不是拜訪經天子,你明白經天子已經是一步死棋,你是找經算子。你希望經算子能接替經天子做黑白臉戲偶人,繼續未完的邪器童泣琴。”
藍極眸中撒嬌去得一干二凈,理智平靜,“經緯樓兄弟倆是做一步想三步的天才,不是別人說什么他們做什么的笨蛋。他們是我的狗嗎這么聽我的話。你是高估了我還是小瞧了他們。”
“正因為他們是做一步想三步的天才,才會聽懂你的暗示制作邪器童泣琴。”
藍極眸中有了興致,“呵哦,我暗示了什么”
“你講了太陽、鳥和藤蔓的故事,只是這個故事得倒著聽。”付長寧說,“藤蔓代指虛澤,遮天蔽日為禍人間。只有邪器童泣琴彈奏出的聲音能使虛澤一分為二,成為兩個人。日月更替月轉星移,這兩個人將再度合體為虛澤,屆時生靈涂炭。”
“經天子、經算子出身經緯樓,心懷仁義。若一百八十八個人的死能避免生靈涂炭,那這個孽,他們來擔。”付長寧說,“這兩天你見過經算子,用理由說服經算子繼續做黑白臉戲偶人。”
“天下最出名的藤蔓就是花蘭青,他是虛澤的分體之一。虛澤自負,分體又能謙虛到哪里。青出于藍而勝于藍,藍極,是虛澤的另一個分體。”
藍極眸子似一面鏡子,平靜沉寂。
花蘭青說,“藍極,別瞧我。你的身份,我可一句都沒跟她說過。”
付長寧上前兩步提起藍極的衣領,兩巴掌扇了上去,“安安也是你的女兒,你竟然真的想殺她藍極,你就是個混蛋”
藍極臉頰很快腫起來,火辣辣的疼。
望向花蘭青,“經算子如我所言,雙手沾滿血腥、眾叛親離、世人群起而攻之。”
“經算子若死,我會將你的來歷公之于眾。你以為你能活你贏了,但我也沒輸。”花蘭青抱住付長寧,“只是這次,長寧先一步說出你的來歷。”
藍極沉默一會兒,道,“邪器童泣琴差一步完成,我沒贏。我的來歷,你要說就說吧,你都不在乎娘子女兒了,我怕什么。”
“錯了。”
“嗯”
“邪器童泣琴會完成,娘子女兒也會一如既往在我身邊。”花蘭青說,“藍極,你認為,我為什么會叫程一敘來。”
藍極眸子一緊,有些驚訝。倏地望向程一敘,“莫非”
程一敘抬步走近經算子,以指為梳打理好友的長發。經算子活潑開朗,十分愛干凈,特別喜歡照鏡子。他那儲物袋里少說也有十來把鏡子。
整理好儀容,是程一敘對經算子的尊重。
程一敘五指成爪按在頭頂,抽出自己的筋脈,“九九重陽生辰,我也是呀。好朋友,黃泉路上我先行一步,在老地方等你。這次你要是遲到,我就不等了,你也別想找到我。”
筋脈交到經算子手上。
意識全失的經算子頓了一下,拿起筋脈在邪器童泣琴上繞完最后一根弦。
邪器童泣琴大成之時,一股極為強大的力量四散開來。
花蘭青把付長寧護在懷里。
付長寧眼睛好,她好像看到經算子哭了,而程一敘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