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傾寒抬腳跟方澄走了,頭也不回。
付長寧面向眾人,拱手在身前行了個禮,“諸位想笑就別忍著,新婚當天新郎跟舊情人跑了,估計也沒人比我更可笑。勞煩諸位白跑一趟。”
原本等著看笑話的眾修士慢慢息了聲。
付長寧修為差些,為人倒是坦蕩。眾目睽睽之下被拋棄,放別的修士身上得生出心魔,輕則修行不得寸進,重則走火入魔。她倒是落落大方。這份胸襟極為難得。
珠璣仙子方澄跌下神壇。原以為仙氣十足神圣不可玷污,今日瞧來也就是個普通修士。勾搭人家道侶,叫什么仙子。
“付長寧,玉牌上已經刻了聶傾寒和你的名字,你才是他名正言順的道侶。”女修看不過去,安慰道,“我們這么多雙眼睛都看著呢。”
其它修士慢慢告辭。
付長寧白著臉,寬大的衣袖下,半截斷掉的通訊符陷進掌心、割得血流如注。
拜堂時落在聶傾寒腳下,付長寧撿了回來。
通訊符上刻了一個澄字。付長寧手指每握一次,就傳出一聲“想你”。這聲音、語氣,與聶傾寒求娶那天發來的一模一樣。
他要發給方澄,卻誤發給她了。
喜歡桂花白糖糕的是方澄。她一點點摘桂花、被熱鍋燙手,傻傻地做了三年,原來是做給方澄的。
她用了三年的時間,讓自己的身影停留在聶傾寒眼中。卻忘了聶傾寒的心夠窄,只給方澄一人留出地方。
夠了。
到此為止吧。
付長寧起身,徑自點燃歸心。重新披上蓋頭。
夫妻對拜后該送入洞房,不是聶傾寒,也得有個人陪她洞房。她說話算話。
付長寧握著歸心在大街上走。歸心燒完最后一滴蠟油,她就掀開蓋頭,見她一夜夫婿。
歸心太耐燒了,足足燒了兩個時辰。手都舉酸了。
但這破敗的天子廟里,為什么是花蘭青
他一個位高權重的輔事,為什么在破敗的天子廟里療傷。
花蘭青徑自穿上衣服,一雙深邃的眼睛黑到極致,似乎什么都不會引起波瀾。瞇著眼睛想了想,“原來是禮樂殿的人,難怪進入我的結界如入無人之境。”
“喜服秉燭夜游,禮樂殿的規則。你要報復聶傾寒,借天擇夫。憑姑娘的容貌,選擇不會少。請姑娘出去。”花蘭青有一分意外。付長寧在大殿上的表現平庸極了,這等循規蹈矩的女子也能在新婚夜做出跟陌生人春風一度的事兒。
尤其陌生人還是個低賤的妖修。
付長寧頭皮發麻。但鬼使神差地,頂著花蘭青的視線慢條斯理褪去鮮紅喜袍,佯裝不甚在意,“你也看到了,規則選了你。”
說完心中一驚,她怎么會說出這樣的話。
“天下人會說,聶傾寒的妻子與畜生交、媾,你不在乎名聲”花蘭青雖在笑,笑意不達眼底。
“輔事,別那么瞧不起自己。你比畜生還是要強些的。”付長寧褪去最后一件衣裳,一片雪白晃了人眼,月光在柔嫩的肌膚上打轉,折出一片朦朧光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