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好走。”
陸陸續續有宗門弟子上來為門人收尸,驚見滿地尸體皆雙手疊起端放身前,面覆縞巾,死相莊嚴。
宗門弟子嘆了口氣兒,收斂好自家尸體,側身對同伴道,“去問問是哪位修士替我宗門全了死后莊嚴,宗門感念于心,日后必將圖報。”
“道君,也替我宗門相詢。我宗雖只有小貓三兩只,但也是個有恩必報的。”
“道君,幫我也問問。”
“道君,還有我。”
“道君”
禮樂殿公選第一天,最熱的話題不是第一個拿到綠線木牌的人誰、誰的勝算大,而是付長寧是誰何門何派我宗要登門拜訪致謝。
程一敘折起底下人送來的信函,也在想這突然名聲傳遍街頭巷尾的付長寧。付長寧是誰何門何派
這名字有點兒耳熟,好像是聶傾寒前幾天娶的那個道侶。
禮樂殿的殿主也是要看威望的,不會什么阿貓阿狗都有資格。
嗑瓜子動作頓了一下,抬眼看向聶傾寒。
聶傾寒正陪著方澄。
方澄不顧身上有傷,堅持要參加禮樂殿公選。聶傾寒放心不下她,一直陪在身邊。
方澄握緊手中綠線木牌,不甚贊同道,“放眼天下,有實力得到綠線木牌的不到一百人,宗門一改往日非金丹修士不得參加的姿態,將門檻降到幾乎為零。這不是引著眾人互相殘殺么。傾寒,無邊崖死去的那些修士太慘了。”
“輔事這一手雖然狠,但沒有比它更快、更精準的篩選受眾的方法。”聶傾寒知曉第一試時也暗自心驚,甚至一度覺得這公選方式問題很嚴重。但短短一天,第一試便被證明是絕對正確的,正確地有些殘忍。
輔事這個人,理智到可怕。不,他不是人,是妖修。
程一敘生性厭妖,也厭輔事。但輔事這一手他極為贊同。
嗤笑一聲,繼續嗑瓜子,對方澄道,“你倒是善心。若你的善心只是站在這里傷春悲秋地說幾句無關痛癢的話,那就算了吧。還不如付長寧為無邊崖萬條死魂口誦祭文送終來得有誠心。”
瞥過方澄,舌尖慢條斯理一推吐出瓜子皮。
方澄有一種被冒犯的感覺。她在程一敘眼里連瓜子皮都比不上。
心中不禁惱火,卻在撞見程一敘的視線后打了退堂鼓。被那雙眸子盯上是什么感覺呢前方已無路、后方是懸崖。是致命的絕望感。一旦被盯上,便是無窮噩夢。
程一敘強勢、桀驁不馴,得罪他還在喘氣的人,一個手掌都數得過來。
“樓主,我只是憐惜無辜者性命,你何必惡語傷人。”方澄按緊身側抖著的手,下意識看向聶傾寒尋求認同。
聶傾寒卻是怔愣一瞬,往常眼睛從不移開方澄身上的人此刻一點兒沒注意方澄的狀況,盯著程一敘,眉頭皺起,“你說什么長寧她也去無邊崖參加禮樂殿公選亂來”
程一敘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態。
果然是聶傾寒的道侶。那這個付長寧就是付岐之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