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一敘眉目斂起,繼續嗑瓜子。大廳中只余“咔嚓”嗑瓜子聲。
“傾寒。”方澄心中莫名地慌。以往但凡她在,聶傾寒眼中只有她,容不下任何人任何事。現在他會為別人表露情緒。
方澄去抓聶傾寒的衣袖,試圖通過這個動過確認他還在原地。
聶傾寒下意識避開。他自己都頓了一下,盯著自己的手,不知道為何會這樣。好在只是短短一瞬間,又恢復成以前的聶傾寒。
“方澄,綠線木牌已經到手。我先送你回撫琴宮。你的身體需要修養。”
“沒人比傾寒更懂得調養我的身體。傾寒,我跟你回止戈殿好不好我窗前還養著你送的紅螺花,也不知道走了這些年,它開的花是不是跟以前一樣圓。”方澄面帶羞澀,有不動聲色地提醒聶傾寒對自己的愛。
她十分清楚,聶傾寒每日親手打理她的房間,只因為這樣也算與她共同生活。
聶傾寒攙著方澄的胳膊,強硬扶回撫琴宮,“方澄,你脈象如風走珠,是受驚的表現。還是熟悉的住所最能養傷。”
“傾寒”
“走吧,我送你回去。”
聶傾寒執意如此,方澄也只得道一聲“好的”。
看著方澄身影進了撫琴宮,聶傾寒臉上掛的笑慢慢沉下來。轉身去找付長寧。
付長寧沒想到口誦禮樂祭文是這么耗費靈力的事情,整個人要虛脫了。
無邊崖口誦到一半的時候,內丹靈氣已經枯竭。考慮到還差幾段就誦完了,好歹給手邊這個死人覆上縞巾。于是咬咬牙堅持到底。
但內丹這個東西吧,在禮樂作用下它居然觸底反彈了。枯竭的內丹再次慢慢凝滿靈力,新的靈力比以前更濃稠。
無邊崖下崖路上,付長寧不斷給死人口誦祭文、覆上縞巾,內丹不斷地枯竭、盈滿、再枯竭、再盈滿
過來尋同宗之人的弟子們見此心中大為觸動。最先是一個弟子為自己死于第一試的師叔,去學付長寧的動作、姿勢祭奠亡者,其它人或多或少受過死去同門之人的好,也自發地加入隊伍送亡者一程。
誦完最后一人,付長寧渾身濕軟、脫力倒在一側。她的身后一群穿各式各樣宗服的弟子們魚貫而出,有恨的消恨、有仇的化仇,臨時摒棄前嫌,在她身邊圍出一個碩大的源泉,各出一些靈力助付長寧。
從這個時候起,提起付長寧三個字,一定是口誦祭文的小尊者。有人提過一嘴付長寧大婚時被聶傾寒拋下,哪知周圍人全數目光不善地瞪了過來。這人頭皮發麻,自己抽了自己三個嘴巴子。
付長寧回到禮樂殿,待氣力恢復一些,去長河里沐浴。
還是能聞到一絲妖氣。
這妖氣并非是輔事留下來的,更像是從她體內散發出來的。
為什么
付長寧心頭煩悶,因此對著聶傾寒也沒什么好臉色,“方澄不在這兒,你來錯地兒了。”說完就合上大門。
“等等,長寧。”聶傾寒單手扣上大門,付長寧動作毫不手軟。空中傳來一聲沉悶的重物擠壓骨肉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