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輩子的修養都用來平復心緒了,深吸了好幾口氣,面上才好看了些,冷冷笑道“好啊,好個薛公子。”
他一向知道沖動是不對的,情緒是毫無意義的,等心緒稍平常常自省反思,可這事這事還不如不反思。
管家道“少爺您消消氣。”
江熙沉咬牙切齒道“我現在就去找父君上門退婚去。”
晚了在他那豈不就是他如此不中意他,千方百計損人不利己地都要和他退婚,自己還要留著這樁婚
他江熙沉才不稀罕
江熙沉匆匆跑出去,剛走出門口,只聽天空一聲鳥獸的叫,那聲清脆得很,像是剛經過了夜晚朦朧溫柔的撫摸,獲得了晨起的精神勃勃。
江熙沉抬頭,那只雕在天空中盤旋飛動,見他出來,雀躍地在天空轉了兩圈。
江熙沉腳步猛地一頓,面沉如水地立在原地。
管家察言觀色,輕聲道“可要叫人射下來”
江熙沉不可思議地扭過頭看了他一眼。
管家會意道“那也太吵吵了,小的叫人捕下來先關籠子里”
“不用,”江熙沉指著他道,“少了一根毛唯你是問”
管家嚇得一縮脖子“是小的沒有同情心”
管家小心翼翼道“那可要去找夫人商議退婚”
江熙沉默了一會兒,一甩袖“我怕氣到父君,我親自去。”
薛府。
薛景閑左右手各持著一封信。
左邊的字娟秀文靜,小家子氣,右邊的字瀟灑縱適,不拘一格。
他唇角扯起,眼睛卻沒有在笑。
任誰也想不到這是同一個人。
“薛郎親啟,熙沉不在乎你是否心有他屬,是否有他人中意薛郎,薛郎身邊佳人越多,越能證明薛郎一表人才,是熙沉嫁對了人。”
這要真是他,面上笑吟吟的,晚上一刀捅了他送他歸西他都信。
“薛郎心中有所疑慮,這才修書一封質疑,是熙沉沒有解釋清楚,這完完全全是熙沉的過失。”
反話,當初想必想的是你個蠢貨,我不跟你計較,等你乖乖入了套,才知道什么叫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只想找個好人家嫁了,相夫教子,齊眉白首,是病急亂投醫,利用了薛郎,但這婚既已定下,豈能說退就退,此乃失信于人,熙沉豈可過河拆橋而且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媒六聘已完,熙沉已經是薛公子的人了,熙沉非君不嫁。”
“相夫教子,齊眉白首”和自己可都是假成婚。
相夫教子野種薛景閑要是碰他一下他估計都得叫外頭亂七八糟的情郎把他打得半身不遂。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無論薛郎如何,都是熙沉的夫君。熙沉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薛景閑唇角似笑非笑,眼底卻更黑。
“薛郎莫要冤枉熙沉,熙沉健健康康,清清白白。”
好一個清清白白,差點和面都沒見過的自己成了炮友。
挖了個大坑等著他跳。
難怪要找他假成親。
難怪之前馬車里貶低他。
難怪他去三皇子府邸的那日,江熙沉也去了。
難怪二皇子邀約賞玩古董,江熙沉也在,沒過多久雕就找到了自己。
難怪
薛景閑猛地想到了那日畫舫樓花魁上岸日,畫舫樓東家是江熙沉,那那個和他搶花魁壞他事的
原來如此,他說這婚怎么退的如此艱難,原來是江熙沉在暗中使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