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到嘴邊的拒絕之語咽了回去,咳嗽一聲。
薛景閑臉色微變。
他倒是有銀子,別說區區五千兩,就是十萬兩也拿得出,只是
好家伙,好巧不巧踩到他的痛處了,他有錢不能花。
那錢來路不正不說,一個岷州野種一進京一擲千金,不肖第二日,就會有無數大人物的眼睛悄悄盯上他。
花魁一時沉默了,渡口上的人、案上的百姓紛紛露出了幸災樂禍的表情。
薛景閑眨眼面上極自然地浮現焦急之色“娘子”
江熙沉左手握著折扇,扇柄拍著自己的右手,風輕云淡得很,像是五千兩對他而言只是九牛一毛,這等氣度,頓時讓無數人注意到了他。
他衣著謹嚴,露出來的那雙手卻骨相極佳,十指白皙修長,在水墨折扇的襯托下,越發惹眼,想叫人握上一握。
有這樣一雙手,難免讓人想象他斗笠下是何等驚艷的容顏,是否真如他所說,比不過薛公子。
花魁見慣了達官顯貴,眼下盯著白衣男子細瞧了瞧,越發覺得自己之前失禮,這人雖是低調,可細節之處處處透著富貴,氣度不凡,自己之前忽視,怕是得罪了這位貴人。
可她到底不是一般人,又是出了名的任性,誰要是拿錢砸她,就是侮辱她,瞧不起她,把她當個玩物,她在最初的猶豫意動后,又看向了薛公子。
她比薛公子還大幾歲,這會兒甚至起了幾分母親對孩子般的回護之意。
花魁直接無視眼睛都要抽筋了的老板娘,不管不顧道“奴家先前實在失禮,有眼不識泰山,公子大人有大量,莫要同奴家計較,改日公子來畫舫樓,奴家一定親自下船接待,只是今日,我既答應了薛公子,就是五千兩”
岸上嘩然,這花魁果真同其他女子不一樣,五千兩都動不了她的心,一時無數清貧男子紛紛意動,只等下月花魁船靠岸,求花魁憐愛。
薛景閑心道這倒是個千金難易其心的好姑娘,自己這倒是混賬了。
幾次三番被拒絕,那白衣公子倒是不氣不惱,又甩開折扇,淡笑道“一萬兩。”
周圍是一陣死一般的沉寂。
薛景閑本已有些輕松的神情僵了,表情差點失控起來,驀地回頭看著那個云淡風輕的男子。
什么鳥人
什么時候不能搶,非要現在,非要和他
就差那點面子
裝什么裝
老子真要砸起錢來,你算什么東西
薛景閑深吸一口氣,壓住了幼稚的嘀嘀咕咕,道“這位兄臺這就不對了,怎么能強人所難呢一身銅臭味,只會砸錢,懂不懂情”
江熙沉一哂“不懂,所以這不是花重金喊花魁娘子教教我么。”
岸上哈哈大笑。
“”薛景閑道,“兄臺非得奪人所愛”
江熙沉挑眼道“奪人所愛花魁娘子不是還沒選呢么她要是選了我,豈不是薛公子死纏爛打”
“你以為誰都稀罕你那一萬兩”薛景閑猶記得目的,不想和他掰扯下去,佯委屈地看向花魁,“娘子”
花魁心不在焉地沖薛景閑微笑“沒事的。”
薛景閑放下點心,花魁瞧都不再瞧他一眼,看向了那位白衣公子,眼睛微亮“公子可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