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錢,有兵,見得不人,還不在京城。
也就邊關岷州一帶的那群令人聞風喪膽的山匪可能性最大。
他們不僅在各地搶貪官為富不仁者,還在邊關搶敵軍。
朝廷時剿時又不剿,或者說明剿實劃水,雷聲大雨點小,就是因為對朝廷來說,貪官殺了還可以再任,大殷最不缺的就是人,可山匪剿了,就沒人有那本事欺負敵軍給敵國添麻煩了。
表面說剿,那也就是安撫下當地官員們的心。
而且是真的不好管,他們人數多、裝備精良還個個武藝高強,多少年沒打過仗的大殷士兵打不過,五換一都危險。
岷州多山,地形崎嶇,叢林眾多,就更危險了。
他們有錢又有兵馬,和朝廷的人有沒有勾結還不知道。
反正是越來越壯大了。
他也是助紂為虐者,就是那個裝備精良的始作俑者。
畢竟這伙人難得的不干壞事,在一眾和他合作的貪官污吏里幾乎可以說是干凈的清新脫俗。
他反正是沒見過站著能掙這么多錢把餅拉這么大的。
除了他自己。
江熙沉暗暗補了一句。
薛景閑很久沒說話,羅明緊張地低聲道“以前從來只談生意,屬下從未透露,他也從未試探過,屬下竟不知道他知曉了,屬下有罪”
薛景閑擺擺手“與你無關。”
薛景閑饒有興致地又品了口那位主家遞上來的茶,是極好的茶,今年南邊清州茶莊新供,宮里估計都還沒拿到,對面人卻已經喝上了,還堂而皇之地給旁人喝,他懶懶笑說“大殷少走商。”
江熙沉端茶的手猛地一頓。
身前幾人齊齊回頭看向江熙沉,眼底是濃濃的忌憚和殺意“主子”
江熙沉神色不明,握茶盞的手卻悄然緊了“少走商,多的是什么”
薛景閑懶聲笑道“九州八川五湖四海江湖人,主家手眼通天,替你賺錢的遍布全國,哪比我只在一個小小的岷州作威作福”
從那人說出“江湖人”三個字時,江熙沉臉色就沉了下來,他眨眼便無聲笑了,原來自己的老底也早就被他揭了。
這人不在京城,竟也將自己的底細悄無聲息中摸得清清楚楚。
氣氛一時劍拔弩張,江熙沉的屬下握著長刀,用眼神詢問江熙沉,似乎他只要一聲令下,他們立即殺人滅口。
他們的確明為走商,在大殷各地倒賣運送物資,實際原來是打打殺殺跑江湖的。
像他們以往的結局,不是被軍隊收編,苦訓不說,還要被軍中官僚克扣餉銀,就是年紀到了放下刀槍找個女人生個孩子,當個老實人。
哪條路都不會大富大貴。
說實話,亂世是他們的樂土,但眼下內糜爛外繁華安定,心細深圓滑的才吃的香混的好,像他們這種直來直去的,苦得很。
他們也沒想過會有第三個選擇,就是江熙沉。
幾年前江熙沉找到其中了幾人,跟他們說,他有個又賺大錢、又體面的活,問他們肯不肯跟著干。
那些人都是爽快膽大不怕死的,嘗了好處后便很快拖著更多人進來,也沒兩年,大殷各地赫赫有名的走商隊就都是江熙沉的人了。
薛景閑對出下句后,對面就沉默了。
羅明眼里濃濃的震驚還未消散。
走商,那種人可以輕易出入各地,甚至在京城大搖大擺都沒人關注,可他們居然底細不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