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要是處心積慮成群結隊進了某地,會些拳腳功夫,還有錢裝備精良,絕對能制造不小的暴亂。
薛景閑也聽見了拔劍聲,笑而不語。
他之前就在想,小財用財疏通人脈就能輕易換來大財,可也僅此而已,止步于此,大財沒有武力沒有權,可護不住,這人如果只單純是個商人,早晚成了貪官污吏宰殺的肥羊,一遇上天災,朝廷說不定還要拿他開刀,放他的血,直接一鍋端了填補國庫、拿他的錢做好人回民心也未可知,他就不慌嗎
大殷已歷二百余年,如今貪污成風,官官相護,百姓艱難度日,忍氣吞聲,時局如此,這人卻能逆流而上做這么大,定是對武力有想法的,肯定也已經掌握一二。
也就是俗稱的官場有人,外頭有兵,黑白兩道通吃。
有兵,卻從未叫人注意到,說明兵的身份極隱蔽,在加上他是經商的,各地都有倒賣物資的龐大走商隊,一個隊伍就是幾百上千人,答案自然不言而喻。
他為了印證這猜想,之前還特地搶了岷州的一個走商隊,他們的確個個有武藝在身,雖是不精湛,對付普通官兵百姓倒是綽綽有余了。
羅明額上冒汗,低聲道“主子,真要動手,我們打的過他們嗎”
他們的人基本都在岷州一帶,跟進京的只是極少數。
薛景閑用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
這一群“山匪頭目”,也都有些投鼠忌器,岷州是他們的天下,可京城,卻還要掂量掂量。
當然對面肯定也不敢在皇城腳下動靜那么大。
所有人都緊繃著,一時兩個包廂,只有薛景閑和江熙沉二人坐著,氣定神閑地喝著茶,隔間里是茶蓋劃過茶盞瓷邊的儀然聲響。
不知過了多久,江熙沉才笑了一聲,道“貴客對得好,山匪還通文墨,是我孤陋寡聞了,貴客恕罪。”
他便是大方承認了,被人揭了老底,依然淡定,沒有一絲一毫的慌亂和惱怒,當然說出來的話卻也毫不客氣。
這便是罵他土匪了,薛景閑嘖了一聲“主家口齒伶俐,不愧為京城第一商人,在下佩服。”
江熙沉驀地握了下茶盞。
這就是嘲他尖酸刻薄了。
他冷淡道“話既已說到這份上,貴客來,所為何事”
薛景閑笑道“所為何事,你不知道嗎”
江熙沉反問“我為何應當知道”
薛景閑笑道“主家非要我說出來那就恕在下失禮了。”
他揚聲謔道“自是想同您親近親近。”
管家冷不丁臉色一黑,下意識望向江熙沉脖頸處出來前被他特地擦拭去的畫紅。
這若是尋常男子間的言語,只是插科打諢開玩笑,可他家少爺是
江熙沉一哂,絲毫不惱,答道“還不夠親近么”
薛景閑一笑。這主家嘴是不饒人了些,人倒是聰明絕頂。
“主家名動京城,中意您的可多得是,還個個都是良木,只等您紆尊棲息,在下怎能不心急”
管家臉色一變,看向江熙沉,這莫不是知曉了少爺身份。
江熙沉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歪打正著罷了,絕不是表面意思,是聽見風聲,有旁人要同他合作,怕他過河拆橋把他賣了,這才急慌慌要見他。
薛景閑笑道“所以在下才千里迢迢從岷州趕來,只為見主家一面,坐實了這正宮位置,好徹底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