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混亂的記憶中涌起畫面,不知道來自哪一個過去。
他記得自己某一天穿著沙色的風衣,坐在一片樹林里背靠著一個人的墓碑。
醫生模樣的男人站在死尸遍地的戰場上,悲憫而冷漠的看著他。
他從一棟高樓墜落,耳畔回蕩著白發少年撕心裂肺的吼叫。好像是要死了,但又有一只手扯住了他。
他垂下頭的時候,深淵近在咫尺。抬起頭時,看見破碎水面的外的絢爛晚霞,熱烈的火焰燃燒,直至把他擁抱。
“我想回去。”
太宰治忽然停下腳步,宣布道。
“中原中也”躲閃不及,一頭栽到他的背后。
嘖,全是骨頭,他是不吃飯嗎
揉了揉被撞到發疼的額頭,“中原中也”的眼神有些黯淡。
“為什么這里和那里對你來說有區別嗎”
他問道。抬起頭,卻發現太宰治沒有看向自己。
他安靜的盯著星空中的某處,溫柔的月光離的很遠。
“沒有區別。”
“但是我想喝小矮人的藏酒了。”
“但是你是假的。”
假的
誰才是假的啊
明明那個容器才是個仿冒品吧。
“中原中也”看向手掌間不斷滴落的血,墜落的血珠滾燙而真實。
匕首被他握住,利刃刺入掌間。
太宰治松開匕首的手柄,有些遺憾的嘆了口氣。
他并不覺得被發現后自己還有什么勝算。或者說,從一開始這種偷襲就不會成功。
因為“中原中也”對他始終有防備。
匕首被對方拿走,甩了一個漂亮的刀花。
太宰治沒來得及贊嘆,就被踢翻在地。刀刺進左肩,被釘在地上,連微微抬起上半身都難以做到。
雪和血肉混合在一起,太宰治因為疼痛身體忍不住蜷縮,但依然漫不經心的笑著。
“我可不是假的,他才是。”
“中原中也”半蹲著說道,“如果不是因為我無法承載荒霸吐的力量,他根本不會存在。”
“這咳這難道不是說明,你是一個失敗品嗎”太宰治的眼睛亮晶晶的,里面倒映著天空的星星。眉毛被雪染白,脖頸處流淌鮮血。
“中原中也”則是不以為然的說道“因為我是人類,他不是,他是一具生來的殺戮機器。”
“我甚至擁有你和他的記憶,為什么一定要離開呢,你要是想,我也可以是他。”
“你知道你們倆的區別是什么嗎。”
“中原中也”被引起興趣,頗為好奇的半蹲問道“是什么。”
“如果是中也的話,剛剛我要殺他,他已經死了呢。”
太宰治笑著說道。
畢竟那個家伙,太信任太宰治了。
以至于太宰治完全可以選一個天寒地凍的日子,像小狗一樣把自己搞得一團糟,可憐巴巴的問中原中也要一個擁抱,那人就會罵罵咧咧的走過來。
只要趁這時候出手,太宰治可以很輕易的將匕首送進他的心臟。
而同時中原中也一定會在臨死前那一秒擰斷太宰治的脖子,幫他完成此生夙愿。
不過由于這種死法太像殉情,所以那時候年紀不大的太宰治果斷排除了這一找死方法。
“而且”太宰治繼續說,“如果是中也的話,他一定知道”
“我的匕首,是抹了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