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旭日還未高升,許多夏花已然頹廢地低下頭,再往遠看,山間水霧朦朦,青年長身玉立,背對著她站在陽臺,像是一卷小意水墨畫。
“哥哥。”
少女赤著腳走到他身后,迷迷蒙蒙地問他,“怎么不等千花起來。”
沒有得到回應,少女又走過來慢吞吞地鉆進他懷里,“外面很冷欸。”
“你先回去。”
青年兩指夾著細長的香煙,但是沒有點燃。
夏油杰不允許自己沾染上任何有可能上癮的不良嗜好。
他心情燥郁之時,會把煙夾在手指之間,什么也不做,就這樣垂眸看著。
只有在下屬聯合起來集體反抗他的那次,齊木千花才看見夏油杰用指尖在香煙上面短暫地輕輕摩挲了一會。
而現下,這根香煙卻已經被他掐得不成樣子。
完蛋了。
發生了比下屬一起質疑哥哥還要嚴重的事情
“哥哥。”
齊木千花握住他的手,滿臉擔憂,“發生什么事情啦。”
“別擔心。”
即使是發泄,青年也顯得十分克制,他將香煙扔進一旁的垃圾桶里,抱緊懷里的少女,“回去吧。”
他的臂彎很涼,不知道在這里站了多久,齊木千花把腦袋埋進他頸側,“哥哥不要難過,千花會一直一直陪著哥哥的。”
夏油杰把她抱回床上,“還睡不睡”
他語氣似以往一般溫柔,齊木千花卻察覺到青年深紫色的眼睛里重新泛起冷意,就連表情也變得淡漠了許多。
她感覺哥哥要變回之前那個樣子了。
不喜歡千花的樣子。
“哥哥。”
少女慌亂地抱緊他,臉上滿是無措,“千花知道錯了,哥哥不要生我的氣了好不好。”
沒有得到回應,齊木千花困惑地抬頭看,青年面色平和,眼里好像并沒有她。
像那個時候一樣
哥哥坐在那里煮茶,她站了好久,哥哥也沒有看千花。
為什么
昨晚不是還好好的嗎。
“哥哥。”
“千花知道錯了,你別不理我呀。”
夏油杰沒理會她。
二人沉默了足足有十分鐘,少女的眼淚一滴一滴落在他的衣服上,她扯著他的袖子,“你理理我呀,我再也不會偷偷跟別人說話了,再也不會跟哥哥撒謊了。”
夏油杰抬起手指拂去她臉上的淚珠,聲音很輕,“有些事情不是哭就可以糊弄過去的。”
“我錯了,我不該糊弄哥哥的。”
察覺到夏油杰的態度有所松動,齊木千花爬到他身上用臉頰蹭他的臉頰,“哥哥不能沒有千花。”
青年抬起手指抵在她額頭,“好好說話,不許耍這些把戲。”
齊木千花滿臉挫敗,但語氣委屈又堅定,“千花也不能沒有哥哥沒有哥哥千花會死掉的”
“哦”
青年下意識蜷縮起手指,垂眸看向她,語氣緩慢中夾雜著幾分譏諷,像是對她,也像是自嘲。
“在這張床上被別人擁抱的人、在我面前跑到別人懷里去的人、睡著以后喊別人名字的人,原來沒有我會死掉嗎”
喊、喊別人的名字
“是、是悠仁嗎”
夏油杰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繼續猜。”
知道少女說出費佳名字的時候,青年才露出有些意外的表情。
“那個俄羅斯人”
少女連連點頭,“哥哥,別生我的氣好不好。”
她抱住青年,“在千花心里,哥哥才是最重要的誰也比不上你”
“你總是能把話說得這樣好聽。”
“是、是真的”
少女著急起來,她不斷咳嗽,一邊咳嗽一邊哭,氣都喘不勻了,還想扯著他的袖子解釋。
青年嘆了口氣,幫她調整好坐姿,然后輕柔地拍起她的背,“先不哭了,好嗎”
“那、你、先不生氣。”
撒嬌的功夫真是與日見長。
“好。”
少女兩側的頭發被淚水打濕,還有許多黏在臉頰上,青年輕柔地將它們撥開,“我暫時不生你的氣。”
少女漸漸平靜下來,就聽見夏油杰說道“你或許還不知道那個俄羅斯人做了什么。”
他從床頭柜拿起那疊照片,指著費佳掏出來的那個平板,“他殺了兩百個孩子。”
少女詫異地瞪大雙眸。
勇者大人、殺掉的
不是哥哥。
青年輕輕嘆息一聲,將她擁進懷里,“只有我不會騙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