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絮的本子預備拿去淮城測,分店一些相關事宜也要與封憬談,便打算回去一趟。
離開淮城是初冬,冷得凄神寒骨,回來恰逢初春,桃樹枝頭長出了花苞,細柳初翠。
她曾有過再也不回來的念頭,但重踏舊土的心情,沒她想的那么糟糕。
如果說糟糕的事,莫過于裴思渡拒絕了她的殷勤,回復她沒有想吃的東西,不必麻煩。
這就意味著,她不許桑絮找借口去見她。
或許足夠厭煩她,一眼都不想再看;或許有了新人,怕她礙事。
桑絮陷入無措之中,懊悔起自己的多事,問這一嘴干嘛。
被拒絕真的尷尬。
心情一連低落了幾天。
心里卻較真,總該弄個明白,是前者還是后者。
如果是不想見她,那有解決的辦法,說不定努力努力,裴思渡哪天又想看見她。
但如果是后者,她就不能往上湊,她不想第三者插足。
桑絮心里隱約清楚,裴思渡不會太快移情別戀,她不算多情的人,否則不會在跟她談之前,有幾年的空窗期。
也不會,那方面的經驗跟她一樣有限,甚至沒有經驗。
但讓她接受第一種猜測,桑絮亦不愿意。
裴思渡生氣了,煩她,不想看見她,連她找的理由都置之不理。
她想到就難過。
這跟她記憶里的裴思渡不是一個人。
桑絮這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對她的懦弱極度失望后,裴思渡就不會心軟了。
裴思渡本就不是性情軟的人。
說了結束就是結束,耐心耗盡,就不會再分一點兒精力給她。
這也無可厚非,裴思渡皎如明月,被她冷過一次,再不愿再把光照她頭上。
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桑絮冷靜下來思考,她此次主動的目的。
無非想見她一面,緩解在安城幾個月的思念之情。
但見了又能怎樣,只為滿足自己的貪念,于裴思渡而言無甚好處。
見面能說什么,說我想你了
裴思渡一定會睨著她,問她“然后呢”
她不曉得,她對自己的信心跟能力都懷疑。
這種狀態下的她,還是不去打擾,白白耽誤人家時間。
之前算她失心瘋,被新年的回復勾得百抓撓心。
封憬為了新店,往安城跑過兩趟,終于桑絮肯回來,省去她一趟的麻煩。
前臺溪溪見了桑絮熱淚盈眶,直呼如隔三秋,弄得桑絮哭笑不得,“不至于。”
溪溪又把情緒收回去,小聲跟她說“你不在的這么長時間里,好多顧客抱怨怎么都碰不著你。”
桑絮似是真打算解決抱怨,含笑交代“下回他們再說,你就讓他們去安城找我打本,以解相思。”
溪溪被她的笑容晃到眼,桑老板笑起來熠熠生輝,當真是漂亮。
但漂亮還是其次,而是這話接的也太自然了。
從前若是有人對她感興趣,桑絮都面無表情,滿目裝著“關我屁事”的不耐煩。
溪溪說那句話,只是想表達親近,讓桑絮知道她不在,很多人惦記著。
沒想到桑絮一反常態,還能跟她開玩笑。
后來趁桑絮不在,溪溪跟封憬聊起這事,封憬大笑,“你桑姐現在想得開了,不跟錢過不去,有人愿意為她來打本,她自然要賺錢。”
卻不想話剛好被桑絮聽見,也沒什么反應,點頭,算是同意這個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