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明面上按兵不動,私下里開始從那名小工開始順藤摸瓜。
別說家人,就連小時候借過橡皮擦的同桌都調查了一個遍。
現在,整條線索都已經連了起來,兇手很快就將被繩之以法。
可栗母卻覺得撐著她一路走來的那股勁兒卸了不少,這才推下手頭的工作,來找兒子訴訴衷腸。
“還有人家薛三爺,我也是剛知道,他救了你一命,怎么說都該去謝謝人家,你出面是不是顯得更真誠一些”
薛家三太爺的話還起到一個作用,栗父相信他老人家不會無的放矢,每一句話都有其道理,也因此堅定了將事故調查到底的決心。
果不其然,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最煩的是公司的事情,你爸他老了,不是思維老了,而是沖勁和拼勁沒了,我們的時代過去了”
這是一個悲傷的話題,沒有誰能一直站在世界頂端,盡管不想承認,可過去的終究成為了過去。
“你爸以為我不知道,他整宿整宿睡不著覺,連煙癮都犯了,天天在陽臺上吹冷風,為了照顧他那奇奇怪怪的自尊心,我都沒敢上去送外套。”
最懂你的人往往不是想自己,而是枕邊人。
尚女士清楚栗父的擔憂和無奈,也愿意給他時間和空間調整情緒,就像她今天過來,栗父必然會知道一樣。
這是多年以來養成的無需言語的默契。
“章恒他們已經來看過你很多次了,這幫發小真的沒有白交,鞠運會的事他們互相幫忙盯著,省了不少麻煩。”
這其中發生了很多有趣的事,在這樣的場景下提起有些違和,栗母沒有多提。
“還有藍藍,你一定記得,小時候跟在你后面的那個小孩,眨眼的時間都成專家了,一聽說出事的是你,二話不說就回國來了。”
這話一點都不虛,盡管魏菘藍的規劃里一直都包括回國,但如果不是這次的契機,恐怕還要再晚上幾年。
“上次藍藍被章恒遇見,還威脅人家,如果治不好你就要砸招牌、網暴,還什么一條龍服務。”
這算是其中一件趣事,按照章恒的性格和能力,他真的能做出來,這點毋庸置疑。
“你說說,這么多人關心你,怎么能忍心睡這么久呢”
講到后面,尚女士漸漸變得更咽起來。
忍了幾忍,還是不小心落下一滴眼淚,砸在交握著的三只手上。
淚水劃過手背,進入掌心,讓人有了些許觸覺。
可是不對勁,一滴淚能有這么大的作用嗎
尚女士起初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有些反應不過來,兩秒鐘后她終于確認,是栗同塵的手動了。
終于有反應了,這么多天,一群人都盼著這一刻的到來。
“兒子,同塵,你醒了是嗎再動一次,再動一次”
尚女士變得語無倫次起來,她一邊不想松開兒子的手,一邊又著急叫醫生,感覺一個身體都不夠用了。
“藍藍藍藍按鈴,對,按鈴”
好在這家醫院的醫護人員都非常敬業,更好在栗同塵是他們重點關注的病人之一。
半分鐘不到,嗚啦啦一堆人和一堆儀器全進來了。
尚女士則被請了出去。
魏菘藍開始忙前忙后,望聞問切全來一遍,畢竟節省時間,盡管得到的回應并不強烈,但總算讓眾人看到病人蘇醒的希望。
剩下的就是很多中醫手法了。
各種取樣,各種片子,能做的檢查基本都過了一遍,只為確認栗同塵最準確的身體數據。
病房的特殊待遇,除了安靜以外,大約就是不用排隊。
檢查的過程中,排在前面幾項的化驗單陸陸續續送到魏菘藍手上,半個小時后,他給出最可靠的結果,栗同塵醒了。
或許還不能足夠靈活地支配自己的身體,但他的意識確實清醒了。
聽聞消息趕來的栗父,在門外陪著尚女士,一起等待結果。
“叔叔阿姨,栗子醒了。”魏菘藍如是說。
這次尚女士沒有忍住,也不想忍了,她把頭埋在丈夫的胸口,停留了半分鐘,這才終于整理好情緒。
栗父看到妻子安撫好了,這才同魏菘藍說道,“辛苦你了,我們能進去看看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