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怕的,我既做不了威脅邾國國君的人質,你們也不可能從我這得到什么消息,左右不過是遭點罪,死的不那么好看罷。料到的發展,就沒什么怕的。”一連幾句下來話說的有些多,荀還是感覺胸口悶悶的,靠著馬車上緩了緩,“不過我還是提醒王爺一句,先前您帶走的那個女人,保護好她,以后會有大用。”
謝玉綏目光一直落在荀還是身上“不是說不會消息嗎,現在這句話算什么”
“算”荀還是想了想,“報答王爺的救命之恩”
“呵”謝玉綏笑聲里滿是嘲諷,“荀閣主的救命之恩可真是廉價,即便有荀閣主這句話,我作為祁國的王爺,也不可能隨意帶走邾國的百姓,荀閣主可否再多透露些信息,讓本王仔細估量一下風險與利益孰大孰小。”
荀還是聽見這話后垂首閉眼。
謝玉綏本也沒覺得荀還是真的會為什么狗屁救命之恩多說些話,不過是話趕話嘲諷一番罷,這會兒見他這個模樣,便以為他準備裝死不言,自己也就沒在開口。
荀還是自暈倒后整整昏睡了兩天,直到昨天晚上燒退了下來,謝玉綏號脈感覺到他身體那股子亂竄的東西慢慢趨于穩定,這才決定今天一早離開。
安撫使司被一把大火燒了個干凈,城內四處戒嚴,休息的兩日也算是避了避風頭。
今天出門甚早,趕著城門剛開就離了邕州。
謝玉綏剛準備閉眼再休息一會兒,卻聽頭頂那人幽幽嘆了口氣道“本也不是什么大事,不過是邾國朝政要變天了,荀某只想給自己尋一條路。”
謝玉綏抬頭,就見荀還是側著頭似是看向窗外“想必你也知道,我身上的毒便是邾國國君下的,一邊依賴著我幫他掃清障礙,一邊又忌憚著我,最后只能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圖個心安。你只當我自愿吃下這毒,卻不知我若不吃,想必也挨不到今日。武功再高又如何,一個人還能拗得過一個國家嗎更何況這么多年我仇敵遍天下,真跟邾國鬧翻,要面對的何止是一個國”
謝玉綏“你倒是有自知之明,早知今日,當初又何必將自己的路堵死。”
“你不懂。”荀還是搖頭,笑得一臉疲憊,“我不知祁國的中樞運轉如何,暗衛又是如何,但是邾國的暗衛卻是個有進無出,不殺就死的地方,我若不狠早就被吃干凈了,世間之大,哪個人心甘情愿做著惡人有些事情臨到面前根本沒法選。”
聽到這話,謝玉綏有些動容。
他確實不知荀還是早年遇到過什么,但是天樞閣內部機制還是有所了解,那是這個世上最像地獄的地方。
天樞閣里的小孩子自小就摒棄了感情,只知道殺戮,而關于荀還是的傳聞江湖上更是不少,說他進天樞閣時已錯過絕佳練武年紀,若非惡鬼現世,不可能走到現在這個地位。
“當初放在我面前的只有兩條路,要么拼命,要么淪為孌寵,我只能給自己搏一條活路。”荀還是的聲音正巧和謝玉綏腦子里想的事情巧妙地銜接上。
“荀閣主這是什么意思,跟我賣慘”他問。
荀還是笑“有什么可賣的,我并不覺得我慘,至少我有的選擇,目前走的路還在掌控中。”
“包括中毒”
“這只是一條絕境中不得不選擇的路,至少我現在還活著,活著就有無限種希望。”荀還是聳聳肩,“皇帝和太子斗法,我夾在中間就不得不給自己找一個底牌。我沒辦法動用天樞閣的人去裕安城遞消息,就只能托著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