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比賽的順序便已經決定了下來,第一個彈曲的是蔣蘊柔,第二是柳冰,韓墨卿則是最后一個。最后一個比賽往往是最有優勢的,她可以在聽了前兩個人的彈曲后,分析里她們彈曲的缺陷,然后再決定出自己彈奏的曲目。只是韓墨卿現在并不想要這樣的優勢,可她也知道,這是比賽規則,她再不想也是改變不了的。
蔣蘊柔彈曲時,柳冰與韓墨卿在賽臺邊坐下,等待上場。
如水般的琴聲悠然響起,委婉連綿,讓人仿佛置身于天地水山之音,走過緩緩流淌的小溪,仰視飛流直下的爆布,叢林中清脆的鳥語,帶著芳香味的空氣,這是一種潔凈的琴聲,讓人不由的放下所有的沉重,享受著自然帶來的清凈與洗滌。
曲落,眾人還意由意盡,蔣蘊柔已經起彎身致禮。
一曲天地吟因她的琴藝發揮極致。場上的人,紛紛表示,這是他們聽到最好聽天地吟。
柳冰抱著自己的琴起身,面對微笑,目光落在韓墨卿受傷的手上,“韓小姐,你的手傷的如此嚴重,還堅持參賽,小女子甚是敬佩,可一定要堅持到最后。”
她最后一句話明顯不懷好意思,韓墨卿淡笑,“是狐貍,就好好的藏著你的尾巴,露出來可就不好看了。”
遠處見兩人面帶微笑的說著話,聽不到聲音只看到表情的人們,心里感嘆,這兩位小姐胸襟倒不是一般的開闊,是對手卻不會心生怨恨。
柳冰笑容不變,“那便謝謝韓小姐提醒了。”
琴聲響起的那一刻,韓墨卿便明白了柳冰方才最后一句話的意思,她所彈曲目,難度不大,曲子也沒有驚艷之處,但是最大的特點就是,長。這曲子算是琴曲中最長的一曲,整曲接近半個小時辰。
看來她也知道她傷勢的劣勢,包扎時間不能過長,更不能被太陽暴曬。
這個戎長的琴曲一向不受喜歡,更從未被人拿來用作比賽。即使她的琴藝高超,也仍不到好處。韓墨卿冷笑,看來她并不想要這個第一,但她不要這個第一的提前是,她不讓她得第一。想著她轉過頭去看向蔣蘊柔,柳冰這般做明顯是想推蔣蘊柔做第一,那這個是柳冰一個人的計劃還是兩個人的計劃呢
蔣蘊柔感覺到了韓墨卿的眼神,轉過頭來,眼里浮現一絲冷諷,“我不屑跟她那樣的人同流合污。”
就這一句話,韓墨卿便確定,這跟蔣蘊柔無關。柳冰的計劃里看來還有一個,就是讓她也誤會了蔣蘊柔。這一天下來,她發現,她很是喜歡蔣蘊柔的個性,真實,不爭不搶、不算計嫉妒,其實以她的身份,以上官瑾更有資格狂妄。只是她有些不明白,以夜先生是她舅娘這一點,為何她沒有在天香書院上學,反而去了古潤書院。
“嘶”手臂上的灼痛感越來越明顯,韓墨卿只覺自己的手好似在火苗上一般,被蒸烤著。
蔣蘊柔看了一眼韓墨卿,又看了一眼外表看不出來的傷的手臂,難得的多說了一句,“第一對你來說很重要”
第一對她來說很重要嗎若是韓府沒有衰敗的趨勢,如果孫玉巖值得依靠,這比賽她都不想參加,“人總是有一些事情是必須做的,既然必須去做,那就要做到最好。”
蔣蘊柔移開眼神,必須做的事情那是什么樣的感覺
觀眾席上的有些人臉上已經開始有些不耐煩了,其實這是正常的反映。若不是柳冰的琴藝高超,這曲子剛開始就會讓人覺得索然無味。能到一半才讓人覺得煩燥,也是難得了。
卓越心里越發的沉重,這個柳冰明顯是想跟韓墨卿“同歸于盡”的,周大夫說時間最長不超過一個半時辰,現在已經超過一個時辰,只怕那藥膏已經壓不下疼痛了。
裴浩天憤憤的抱怨“這個柳冰是怎么回事,選的曲子這么長,談的也不好聽,簡直就是浪費時間,要不是接下來還有韓墨卿,我看在場的人都想走了。”
裴浩天雖然脾氣火爆,但心性很簡單,自然猜不到這是柳冰的把戲。
“這曲悠然是學琴時的入門曲,練人定性的,別說用來比賽了,就是自己平日里也不會彈。”裴雨凝也很是氣憤,“我要是評審,最多就給她五分”
“五分”裴浩天怒道“我要是評審,肯定給零分。”
當然,不管他們怎么抱怨,柳冰仍繼續著她的比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