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依依穿著白棉制的貼身衣物,一時覺得有些恍惚。
在文家,她日夜做活,身上最好的衣服就是嫁給文珀時娘親手做的那一套。縫縫補補三年又三年,之后就撿著婆婆的舊衣服穿,要么是不合身,要么就是樣式難看。
她很久沒有穿過這么好的衣服了。
秋書捧著疊好的衣服進來,叫了一聲孟姐姐。
“府里只有我和你的身量相仿,但我沒多余的衣裳,只能委屈孟姐姐穿我的舊衣服,等裁縫來了,就給你定幾套換洗。”
“不委屈,不委屈。”孟依依的手滿是凍瘡,尤其是關節,紅色的疹子發了一片。
看到秋書走近,她低下頭,想要藏起來。
自己的手很難看,干干巴巴,像是老婦人。在這些人的面前,她內心的自卑更加嚴重。
秋書將洗干凈晾曬好的衣服給了孟依依,“姐姐,我這兒有凍瘡藥,你先用用。”
擦過藥,兩人去見陸徽瑩。
她被救以后,就一直留在侯府,平時也閑不住,就幫著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孟依依手腳麻利,做事大方爽快,與人說話也是春風拂面。
錦水院的人都十分喜她。
等到了院子,孟依依還以為是和先前一樣,幫著做活
但秋書將她帶到姑娘的屋里,看著艷麗如花的六姑娘坐在銅鏡前,手里正拿著地瓜。
地瓜,這不是普通人家才有的東西,原來閨門里的姑娘也愛吃。
想著自家地里種的那些,要是姑娘喜歡,自己就去挖點送來侯府。
“依依,你來了。”
陸徽瑩怕燙,一直用帕子裹著烤地瓜。
秋書見狀
,忙拿來青瓷小盤,邊上是花形勺子,拿到一邊幫著剝皮。
孟依依低著頭,怯生叫了一句六姑娘。
此時心里慌得很,在侯府這段日子,她過的十分舒心。可一想到自己沒有死成,到時還是要回去文家,她是文珀的妻,那是簽過婚書,百年之后都得綁著他們文家的。
她不想,不想再過那樣的生活。
她長相尋常,說不上美,但耐看。性子溫和,說話待人親切,留在自己身邊也不是壞事。
有些事情得快些解決,免得夜長夢多。
她正經了神色,將要說的話說出。
文老太一早就在侯府的門前等著,說是要見孟依依一面。如今涂地不起,硬說侯府拐了良家婦女,還說若是不把人放了,就告御狀去。
說的如此輕松,根本不知若是做了這事,自己就會被抓起來爬釘床。
這背后是誰搞鬼,一目了然。
除了譽王,她還得罪過誰
孟依依瞪大眼睛,她腳尖焦急的移著,想起自己給侯府帶來的事,愧疚說道“六姑娘,是我連累了你。”
她轉頭就要出去,馬上被夢兒和秋書攔住。
陸徽瑩不緊不慢地用勺子舀了一口地瓜,沒有上官寧先前送來的好吃,但也能入口。她抬眸看了眼孟依依,“不急,現在還不是時候。”
鬧得還不夠大,再大一些,讓云都人盡皆知。
孟依依冷靜下來,“六姑娘,是您把消息散出去的嗎”
她不傻,但之前看不透是因為對那男人還心懷愛意,她總想著忍一忍,可最后得到的是什么她婆婆竟到門前刷無賴,企圖污蔑自己的救命恩人。
“嗯。”確實是她散播出去的,
不僅如此,文老太先前也來求孟依依回去,都被她一一攔下,不準他們見面。
文家本就想借著孟依依來攀高枝,想得到更多的錢。
這會兒沒了途徑,惱羞成怒,竟聽從譽王李元那個混賬東西的話來玷污侯府的名聲。
正巧,也合了她的意。
李元,你等著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