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林氏和小林氏正包著糖油包子,吆喝一聲小心湯。
蒸籠屜里還有最后一只,大林氏看了眼正在玩著石頭的虎娃,“妹妹,虎娃還沒吃,快把包子給他,叫他墊墊肚子先。”
他們家里就只吃兩頓,每頓就吃三兩飯,兩個大人倒是無所謂,虎娃還在長身子,她實在是心疼的緊。
小林氏看了眼虎娃,也點點頭,拿起一張油紙打算包起來給虎娃。
“婆婆,糖油包子可還有。”秋書來時,還以為是這兩個老婦眼尖,先包好給她,于是丟下五文錢,就要伸手來拿。
后者下意識的遞了出去,叫大林氏狠狠打了一下手。
這是給虎娃的,怎么就賣了。
兩人不免都看了眼專心致志玩著泥巴的虎娃,他十分瘦,黑巴巴的像是一只猴子。
老婦都低下頭,愧疚的看向那個來買糖油包子的娘子,下定決心,“娘子,娘子,這最后的糖油包子我們不賣。”
秋書詫異,“怎么,你們想要坐地起價”
原本一只糖油包子賣三文錢,她也是看見這是最后一只,怕人不賣,還加了兩文。
大林氏苦著臉,“娘子,我家孫兒還未吃飯,這本是留給他的。你們若是想要,明日老婦多做些,可以送到府上去。”
“姐。”小林氏抓了一下她的衣裳,明早多那一趟,可得少多少錢。
秋書緊緊拽著手里的油紙包,往后一退,“銀貨兩訖,剛剛我可是給錢了的。”
還當這糖油包子是什么稀罕物不是,自己府里也能做,只不過是路上姑娘想吃了,一時興起罷了。
小林氏言道,“姐,這位小娘子說的也是。”
五文錢,能抵一個糖油包子了。
“要不,就算了。家里還有面,虎娃吃那個也可以。”
兩人不
由得回望,張氏小鋪只有小小的一間,外頭是高高的蒸籠,要是踮著腳往里頭看,還能瞧見一張床。下頭是茅草,上面蓋著還算干凈的床褥與布衾。
虎娃就坐在角落,渾身臟兮兮的,不笑不鬧,只手里拿著泥巴,做各種各樣的小泥人。
小林氏說的不無道理,五文錢大可拿去給虎娃買些別的吃的。
不知怎么,大林氏就是不肯。
自從帶著虎娃到這來,起早貪黑,她們兩個根本顧不上一個孩子。更別說吃食,一日兩餐,虎娃都不一定吃得飽。
而糖油包子,里頭又是豆沙,糖,又是豬油,這樣的好東西,她們根本舍不得叫自己家里糟蹋。一年到頭開不了葷,好不容易留一個糖油包子,她想給虎娃。
陸徽瑩遲遲不見秋書回來,掀開簾子,卻見秋書正和老婦爭奪。
“孟長,孟長。”
她連忙叫人,可人一出來,那充當車夫的孟長早已不在。
“放手”再一看,那個男人已經到了秋書邊上,將人死死護在懷里。
大林氏被狠狠推了一把,一個站不穩,倒在了小林氏的身上。
虎娃立馬站起來,像是一頭牛犢,嘴里發著難懂的聲音,一頭撞了過來。
“啊”
“虎娃,虎娃,快回來。”
孟長懷里一個,低頭問秋書有沒有事。
聽到聲音,詫異的抬頭,那個還不足他腰間的小娃不自量力,竟然橫沖過來。他冷哼一聲,將秋書好好的送到一邊,等虎娃過來,一把將人扛起來。
“啊啊啊”
虎娃手腳并用,要不是力氣還小,真能叫孟長疼一疼。
“大人,大人,小娃娃不懂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大林氏和小林氏心都要提起來了,眼淚刷刷刷的往下掉。
“包子您拿去就好,錢我們也不
要了。”小林氏抹著眼淚,一句話也講不出,大林氏顫巍巍的要把錢掏出來。
“秋書,孟長,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