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看著那穿著輕薄的樂人,嘴中默念這個名字。
陸徽瑩緊緊捏著衣角,現在還不能被發現身份,還沒查清楚賊人是否和李元有關。
只能他目光投來時,垂著腦袋假裝害怕。
林嬤嬤見自己的計劃達成,笑得牙花子都快露出來。走到陸徽瑩身后,就是一擰。
“你這沒眼力見的,沒看見殿下瞧上你了。”
沐娘子皺眉,想要上來解圍。
她原本想著,讓這不知天高地厚的林嬤嬤正面對上文景郡主,等日后她恢復了身份,就能好好整治。
沒想到的是,這要牽扯上譽王。
云都,陸小娘子和譽王李元的事情,她也有聽四郎說過。
要是身份這時被戳穿,四郎肯定要怪罪她的。
她擔心的拉住陸徽瑩衣袖,任憑林嬤嬤瞪眼。
她抬眸,面紗下一張笑顏展開,示意她不必擔心。李元來這是有正經事的,比不可能真的尋歡作樂。
殿上燭光搖晃,幔帳隨波,穿堂風從中而過,吹起陸徽瑩的面紗。
好在她眼疾手快,并未吹掉。
懷中的阮卻應聲落下,在安靜的殿中,發出不小的響聲。
李元冷哼,好一個西域美人,吃飯的家伙都不顧反倒怕面紗掉了。
怎么,怕本王見色起意
柳知府奴才一般佝僂著腰,明眼人都看得出,譽王殿下生氣了。
至于為何,他哪里知道。
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河,哪里還管得了這么多。
不過有一點,他卻是清楚,譽王對那抱阮蒙面的西域樂人有興趣。這樂人是自己從云清酒樓借來的,那他發話總沒錯吧。
“大膽,你們竟敢惹譽王殿下生氣,都給我跪下。”柳知府率先發難。
沐娘子不安的看了眼陸徽瑩,跪下時,
還見林嬤嬤在后頭推了一把。
踉蹌中,陸徽瑩撲在地上,結結實實的給李元磕了一個頭。
呸
她這暴脾氣。
就要起來,就見沐娘子偷摸的打了個眼色。
還不是時候。
她要忍耐,要真現在被李元發現,豈不是一切都前功盡棄。
深深吸了一口氣,她目光緊盯著那男人的鞋面,她要去西南這件事不能讓除了哥哥們以外的人知道。
人多嘴雜。
李元嘆柳知府蠢笨,稍長的鳳眼從那樂人身上移回來。
要不是外公說這廢物手握著國公府的受賄賬本,他根本就不會來這。寇娘子的事處理不好,又在他面前裝什么官威。
殿上眾人低著腦袋,柳知府的唾沫星子四處飛揚。
他用帕子捂住口鼻,厭惡的走遠。
那個抱阮的樂人,不知為何,總是讓他想起陸徽瑩。
那賤人喜歡他就一直喜歡也好,偏偏,做事半途而廢。先前敲鑼打鼓,恨不得讓安國所有人都知道她如同惡犬一般纏著自己。
這污點粘在他的衣服上,怎么洗都洗不掉。他痛恨陸徽瑩,惡心她,厭惡她,但有一天,污點竟然長腿自己跑了。不僅對他視而不見,還喜歡了一個比他不如的男人。
上官寧。
一個殿前司的小侍衛,不,如今是候選西北大將軍。
呵,他算什么東西。
祖母是個低等的郡主,家里一堆爛攤子。還大將軍,在軍營中被人處處壓著一頭,他有什么能力和自己比
陸徽瑩一雙魚目,放著他不喜歡,去追那個沒用的廢物。
他又看向那西域樂人,低頭,正好看見那渾圓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