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位平日里總是拿著劍,呼呼喝喝的就象一顆小辣椒,許是因為對未來的迷茫,此時罕見的有些柔弱。
他揮了揮手。
“都退下吧。”
“是,少爺。”
幾個剽悍護衛互相對視一眼,應了下來。
在府內,應該沒有什么危險,他們也沒有什么可以擔心的。
領頭的漢子眼中閃現一絲憂慮,這還在靈堂之前,千萬別干出什么丑事來,否則連累到自己等人就不好了。
只不過,李家規矩森嚴,上下有別。
就算他心里有著什么想法,也不敢直接說出來,有些事就當沒看到,沒發現。
“想好了沒有,嫂子?”
李同林向前兩步,湊了過去。面上泛起篤定笑容,叫嫂子的時候,他的聲音有些顫抖,鼻翼微微放大。
葛舒眉頭一皺,腳步輕移,避開那滾燙的鼻息,冷聲道:“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哈哈……”李同林笑了兩聲,微微昂起頭,看著葛舒的眼神就有些可憐:“我想救你啊。子興二哥棺槨旁邊那四具小棺,你不會不知道是誰吧?
我那哥哥啊,不知壞了多少人的清白。如今仙游而去,以后的日子,再也享不了無邊艷福了吧。
但是,叔父大人的確對他十分看重,就算是死了,還吩咐著要把他的女人殺了殉情,實在是讓我羨慕萬分。”
“你說幾具小棺里是碧桃、芳蕊幾人?”葛舒這次是真的很震驚了。
她這些日子一直牽掛著肚子里的寶寶,擔心著讓別人發現。
同時,對那天出現的狐妖,也是心存疑慮,每次想起都是心亂如麻。
對李同歸的死,她倒是沒有太多傷感,本來就沒有感情,只是聯姻的產物。
說白了,這位相公,在她的心中印象極其淡薄,真正認識看得仔細,還是那些日子奉上湯藥見著的那張怨毒的臉。
還有就是動彈不得躺在床上日漸消瘦的軀體。
如此而已。
這樣一來,她又怎么可能會注意,李同歸的棺槨旁邊多出的幾具小棺呢?就算見著了也不會關心。
如今聽說,李同歸的那幾個妾侍全都被殺,準備陪葬,她終于回過神來,十分震驚。
不是害怕,而是想不到一個區區沿海荒僻縣城的小官,竟然會是如此殘忍和大膽。
在這些人眼里,普通百姓恐怕就如枯草一般,割了還會生長,完全不曾在意。
她緩緩的向前幾步,走到一具小棺之前,伸手移開棺蓋,就見到一張扭曲的臉。
這張臉她見過。
當日嫁過來的時候,對方還哭得梨花帶雨,事后還會有事沒事的湊到跟前,假模假式的叫自己姐姐。
那時的這張臉還很稚嫩,她叫芳蕊,才十五歲。
聽說是因為其父貪財,把她賣到了李府。
剛來時哭哭啼啼,過沒多久,就很是享受這種日子。
穿金戴銀的,對下人頤指氣使的,極有派頭。
葛舒手指輕顫著,只覺得棺材里的那張臉,此時有著說不出的諷刺。
“怎么樣,沒騙你吧?有些事不讓你知道,也是為了你好。嫂子,只要你今夜從了我,我就擔了干系,救你一次?”
“呵呵,你想要我,就不怕縣尊砍了你的腦袋?”葛舒眼神越發冷了。
“怎么會?我那叔父哪里會關心這點小事,只要隨便找個民女改容換貌,填在棺材里,能應付過去也就是了。
你也不用裝出一副三貞九烈的模樣……我那二哥心思不夠細膩,發現不了你的隱蔽,這還能瞞得過我嗎?
這些日子,你每天的吃食和藥物,只要稍加分析,就能明白,那是保胎的。
而且,你竟然還偷偷的叫侍女買來酸菜,以前怎么沒發現你好上這一口?二哥成親,卻是買一送一,占了好大便宜啊,哈哈。”
“你還知道什么?”
葛舒笑了笑,竟然明艷不可方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