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眸子里有泉水的聲音,我的左胸回蕩著馬的嘶鳴。”
恰當的時候,生命里總會出現一個人,強勢地推翻原先的寧靜,讓滿世界喧囂聒噪。
但唯有靠近那個人,才能尋到當初的靜謐。
畢業前,何沁被家里人安排進小叔叔的公司實習,權當歷練。
何沁對莫名其妙得到的工作不算熱情,秉著做事要有始有終的想法,預備認真干滿三個月給他們看,再離職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但見到孟與歌的第一眼,她不想走了。
那天的孟與歌被她畫了下來,穿著件灰白的條紋襯衫,搭著黑色高腰長褲,一雙腿筆直纖長,說話的音色偏低,磁性且干練。
“這是你的工位。”她帶何沁找到位置,順手拿濕巾幫她擦了遍桌椅,“坐吧,在培訓前把企業文化看看就好。”
孟與歌進公司雖然不到半年,也算是個小領導,她的表現太好,讓何沁懷疑是不是小叔叔違背答應她的事,暗里讓人照顧她。
托付對象甚至有意無意地用上了美人計。
但后來她發現自己自作多情,孟與歌對人的體貼是刻在骨子里的溫柔,舉手之勞,不獨對她,所以公司上上下下都喜歡她。
能力強,長得漂亮,待人親和,做事干脆,親歷親為何沁是一點點被吸引的。
孟與歌對所有人一視同仁的善意,讓何沁這個后來者,暗暗地失落了許久。
就像你好不容易得了件稀罕物件,準備為之竊喜時,才發現身邊的人早就有了,人家是順手才發給你。
于是她拼命地工作,往孟與歌身前湊,只要孟與歌加班,她就跟著加班。
勤奮到小叔叔不得其解,多次問她受什么刺激了。
何沁心知自己沒有受刺激,她只是多在孟與歌身邊一會,心里就多一份寧靜。
離開孟與歌,反而滿腦海都是她,吵吵鬧鬧,
公司經常聚餐,前幾次何沁都乖巧地坐在同事之間,聽她們聊天,甜甜地發笑。
不工作時的孟與歌斂去了一身干練,于是她身上的氣質專成了勾人的利器,舉手投足都滿是魅力。
何沁的視野被縮到只能放下她一人,聽覺被削弱到只能辨別她的聲音。
孟與歌總是快聲喊她“何沁。”
有些凡俗的名字,從她口中出來,像詩人正在吟誦關于生命與愛情的詩句。
六月,夏日綿綿,情意迢迢。
被氣溫加熱后的微妙情愫,漸漸藏不住,即使閉上嘴巴,也能從眼睛里跑出去。
聚會時何沁恰好坐在孟與歌身邊,看她意氣風發地與人推杯換盞,游刃有余,表達見解時溫柔而堅定,滿身自信。
這人渾身都會發光,能蓋過一切光源。
或許是距離太近,有幾回,孟與歌的手臂無意蹭到她,空調房里的冰肌玉骨總讓人心神不定。何沁內心翻滾著興奮,怎么都靜不下。
她怕暴露得徹底,只好爽快加入同事們的侃大山活動,笑得大方又明朗。以此來轉移,身邊人對她的強大吸引力。
她在同事的攛掇下多喝了幾杯酒,孟與歌似乎有耳聽八方的本領,明明未曾關注她們,卻洞悉何沁的情況。
偏頭,溫聲對她道“學會拒絕,不要多喝。”
“哦。”何沁乖巧地應下,但完全沒放心里。
她忍不住想喝些酒,來抑制積攢到一定程度的單相思。
孟與歌怎么會知道她的不得已呢。
過了一會,孟與歌皺起眉頭,輕聲問何沁“怎么不聽話”
她的語氣是輕緩的,卻無端帶了份力量,讓人不敢不顧。
何沁默默地把酒杯推遠,乖巧無害地朝她笑笑。
很快,一瓶酸奶被放到面前,孟與歌幫她插上吸管,“喝這個。”
她插吸管時動作利落,目光未在何沁身上多留,還繼續與旁邊人說話,似是順手所為。
可是何沁將吸管放到嘴里的時候,忽然很害羞。她好像變成了一個被照顧的小朋友,大人們喝酒應酬,她在一旁乖乖喝奶。
孟與歌夾菜時往她身上瞥了一眼,見小朋友很乖,欣慰不少。
她像何沁這么這個階段時也在工作,公司里的年長者都很照顧她,于是她不由自主地想將這樣的照顧傳遞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