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是廣寒的聲音。
何疏本來就涼了半截的心這下全涼了。
“你先放人。”他對鄭七道,“你放了他,我就放。”
“你沒有跟我講條件的資格。”鄭七冷冷道,“你也可以不放。”
“等等”何疏喊住對方正要下死手的動作。“我們一起放”
他不能冒這個險,哪怕有萬分之一的機會,他也賭不起。
鄭七是瘋子,可他不是。
“可以。”這回鄭七答應了。
他解開束縛,令那手中的光影逐漸實質化,顯露出廣寒的身形來。
“老寒,你還能走不”何疏喊他。
“可以”廣寒踉踉蹌蹌,朝他走過來。
何疏撕開符箓,繩索立刻崩裂,窅魔沒了禁制,只見光影須臾掠走,霎時蹤影消失。
再定睛一看,鄭七似乎也隨著窅魔一并逃走,也許是要侍奉窅魔療傷去了。
廣寒走到他面前,幾乎支撐不住身形,歪歪倒向何疏。
“喂喂,你不會真不行了吧”
何疏趕緊把人半扶半抱攙住,一邊絮絮叨叨吐槽。
“平時裝得世外高人一樣要多拽有多拽,關鍵時刻就掉鏈子,還說你能下陰呢有本事你剛才怎么不把下面的弟兄們都召喚出來,人多勢眾一擁而上也能把鄭七咬死了,還讓人給抓住當人質,出息”
“這里有結界,外面的進不來”廣寒喘息道,“我剛剛已經跟那些怨魂交過一次手了。”
所以才會被鄭七趁虛而入抓住。
這里面被設陣擺布,空間時間交叉,虛幻現實重疊,夜晚的新寰大廈,呈現出截然不同的面貌。
在某時某刻,所有誤闖此地的人,都是窅魔的祭品。
從何疏等人踏進這里的那一刻起,這個死亡輪回就開始運轉。
饒是他們幾個都不是尋常人,在這里面也很容易著了道。
剛才跟何疏失散之后,廣寒就遇到宋太平。
那時候韓國人金應心正被鬼眼所迷,居然幻想自己是個殺人犯逃到這里,見了人就要殺,宋太平本來是想救他的,誰知道差點把自己搭進去,金應心狂性大發,年邁的宋老先生怎么會是對手,當下就被推到樓梯邊。
幸好廣寒及時出現,他將金應心制住,自己也受了傷。
受了傷,元氣損耗,自然就被鄭七鉆空子制住。
“胳膊的傷口”
何疏也看見了,廣寒手臂被劃出個長長的口子,傷口已經凝結了,只有淺淺淡淡的血腥味。
但從衣服裂開的劃痕來看,傷口不會淺。
廣寒對傷勢不怎么在意,看起來也不太疼。
“你找到陣眼沒有”他問何疏。
何疏搖搖頭“我有個設想,既然大廈是以亡魂為陣,會不會這里幾十個亡魂,就是破陣關鍵把他們全部超度,自然就能把這里給破了”
廣寒“沒這么簡單,先不說這些魂魄都控制在裴春君手里,你要怎么一個個找出來就算全部找到,那些人死后得不到超度,到現在積怨已久,不是你想超度就能超度的。”
何疏也覺得頭疼“算了,先找出路離開吧,這些事情交給李映去煩惱好了”
廣寒勉力起身,順手把他拽起來。
“我剛才發現一個地方,應該是他們的陣眼之一,試試能不能出去。”
剛剛裴春君被何疏打跑之后,樓頂似乎恢復原本應該有的樣子,四周高樓燈光閃爍,夜風帶著幾分秋意從四面八方吹來。
他們是想離開,可也不能從這里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