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顧小聲說道“寧冰雪。”
這個名字的威力當真就如同一盆冰雪,將曲婕渾身上下潑得打了個激靈。
何疏萬分確定,那個女人是沖著曲婕去的。
但當天晚上,他就夢見那個女人了。
對方依舊是看不清臉,卻坐在他的車上,怎么都不肯下去。
何疏無奈,不停勸說,可他磨破了嘴皮子,女人就是充耳不聞,像要賴在后座直到天長地久,她也不開口說話,就那么一直沉默著。
車一直往前行駛,冥冥之中女人心里似有一個方向,不由得何疏做主,他只是一個駕駛座上的工具人,照著女人的吩咐往前開,但何疏的意識是清醒的,他覺得再這么下去可能要出事。
果不其然,霧蒙蒙的前路出現兩條分岔,分別通往不同的方向。
一條路前方隱約能看見牌坊城墻,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北京那種古城樓。
另一條路則野草叢生,除了半人高的茂密荒草,什么也看不見。
“走右邊。”女人終于開口。
聲音倒是挺好聽,但何疏也無心欣賞。
“大姐,你無緣無故跑我夢里來,我看你沒惡意,也不想趕盡殺絕,但你是不是過分了再這樣信不信我直接用五雷正法把你魂魄都物理凈化”
“走右邊。”女人不為所動。
類似的軟硬兼施,一路上何疏不知道說過多少,都沒法將女人趕走。
他倒是想直接物理驅鬼,但白天剛用過法咒,加上前幾天遇到窅魔那會兒,精力至今沒完全恢復過來,陽氣衰微,他再想強行催動法咒,估計會比這女人更早去地府報道。
女人估計也是知道這點,所以有恃無恐。
她想走右邊,何疏偏想把車開左邊,拼盡全力操控身體把方向盤打向左邊那條路。
城樓牌坊隱在霧中,他抬頭去看,依稀能看見一個“幽”字,另一個字則怎么都看不清,遠處一隊人馬,越來越近,為首的高頭大馬,旁邊居然還有人舉牌開道,儼然古代官員出行的排場。
女人忽然從后座往前傾起身體,竟是伸手要來搶方向盤
慘白的手按在何疏手背,冰涼透骨,跟東北大冬天雪地里的生鐵一樣,何疏手肘往后撞去,順勢準備將人推開,女人似乎料到他的舉動,還在車里跟他動起手。
何疏又好氣又好笑“大姐你生前身手還挺不錯啊”
“閑雜人等,一律回避”
聲音從前方傳來,原先零星四散幾道影子也已隱匿無蹤,只有何疏的車孤零零停在路中間,當了不識相的攔路虎。
一人一鬼也不搶方向盤了,在對面來人時,女人已經溜得無影無蹤,剩下何疏獨自面對車窗外面的“人”。
說人也不太恰當,對方雖然五官手腳俱全,但臉色慘白,半截舌頭耷拉在外面,頭發稀疏到肉眼能數出來,眼珠青白,死氣沉沉盯住何疏,拉到影視城都不用化妝,直接就能上場了。
對方輕輕抬袖一摸,車門就自動打開了,何疏感覺自己胳膊像被一根鐵條攥住,根本掙脫不開,只能身不由己跟著下車,來到騎馬者面前。
對方高高在上,俯瞰著他,面容隱匿在迷霧中,似乎是個中年男人,卻沒法細看。
“你一個活人,為何擅闖此地”
何疏實話實說“我睡覺入夢,不知道怎么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