懋王微翻了下身,側躺著看她“你會射柳嗎”
烏苔“不會,我三堂姐說我手上沒什么力氣,總射不中,不過我投壺倒是投得好。”
懋王“你三堂姐是哪個”
烏苔有些好奇,心想他怎么會問起自己閨閣中事,不過還是道“她閨名叫青卉,如今嫁了,嫁的是郭大將軍之子。”
懋王“郭璞之子郭輝”
烏苔“嗯。”
郭璞出身進士,曾經被任為編修,后來做到了直隸知府,也是元豐之亂時平叛有功,被封大將軍,三堂姐葉青卉是去年時候嫁過去的。
烏苔便想起,當時自己和懋王這門婚事,其實三堂姐特意回來提起過,委婉地勸過她兩句,只可惜當時她哪里懂這些,根本沒聽懂。
現在回想起來,雖只是旁敲側擊,但能在這個時候和自己說幾句,也算是全了姐妹情誼的。
除了她,還有誰能和自己說那么幾句呢。
懋王便道“重陽節那日總是要進宮的,其它時候隨便選個日子,把你往日要好的姐妹請過來,可以賞菊,或者玩些別的什么小玩意兒。”
烏苔其實根本沒什么興趣,不過想到可以趁機把葉青卉邀過來,倒是起了心。
她以后如果真能順利逃出去,怕是這輩子都見不到包括葉青卉在內的昔日姐妹了吧。
當下便道“那便依殿下所言吧。”
正說著,懋王卻突然伸出手,握住了她的。
她心里微驚,待要掙脫,不過想到到底是夫妻,卻是不能做得太明顯,只好忍了。
懋王指尖輕輕握住她的,啞聲道“烏苔,你再說說我們成親的事吧。”
略有些緊繃的聲音壓得很低,在這厚重帷幕遮擋住的寢床上,就顯得格外曖昧。
外面瀟瀟雨聲,夜色涼而濃,而他卻和她躺在這軟暖馨香的錦帳中,氣息縈繞,以著耳語說那些只有夫妻二人才能說的私密話。
烏苔咬著唇,屏住呼吸,她臉上火燙,小小聲地說“就是成親了啊。”
懋王卻越發靠近了她幾分,濃密的夜里,他湛黑的眸近在咫尺,那是睫毛顫動間的距離。
他清冷的聲音繃緊,低低地道“那成親前呢”
烏苔心里恍惚,成親前,成親前當然是聽父母的話,聽姐妹的話,算計著這門婚事合不合適
不過也許是從堂姐那里偷偷看過的畫本,也許是此時縈繞在面頰上的溫熱氣息,她混沌的大腦靈光一閃,她突然意識到,懋王想聽什么話。
是那個意思嗎
此時曾經讓她畏懼的懋王就在她的枕邊,那猶如削瘦山峰一般高挺的鼻子帶著一些力度輕輕抵著她的臉頰。
一切都是溫柔而私密的,仿佛他們便是床榻上相貼的鴛鴦。
但是她卻明白,這都是假的罷了。
他只是失去了一部分記憶,受了自己誤導,進入了一種錯誤的想象之中。
一旦夢醒,他知道真相,便是自己血濺五步之時。
她必須說出他想聽的話。
烏苔腦子里飛快地轉著,最后終于垂著眼,低聲說“這些你自己都忘了嗎,你自己都忘了,卻要我說給你聽。”
說著,她有些羞惱地推開他這個動作于她來說,自然是耗盡了所有的勇氣。
不過她還是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