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之后,不知為何有些想笑,是了,他現在養傷呢。
哪怕據說并不見喜于天子,但他也是皇家血脈,也是龍子龍孫,現在龍子龍孫辦公差遭遇了刺客,要點炭火算什么。
只是他說這話的時候,竟多少有些賴皮的意思。
懋王側首,看她抿唇輕笑。
其實自他醒來,便見她笑的,總是笑得溫婉柔和,笑得嫵媚殷勤,她笑的時候,自是極美,猶如三月里初初爬上枝頭的桃花,嬌艷奪目。
但是,他總覺得缺了一些什么,就好像他空白了一年多的記憶里,他試圖去抓住的一種虛無縹緲的什么。
現在,他終于明白了。
她之前固然在笑,但卻沒現在笑得愜意,那是山澗清澈小溪就該那樣流淌的舒暢。
烏苔抿唇笑著,一抬眸,便見旁邊懋王正在看著自己。
如迷霧一般朦朧的光自那一側垂著的紗帷中透進來,勾勒出他凌厲而尊貴的側顏,這么近的距離看,他的肌膚就像是雕琢過的玉,有著深邃而清晰的輪廓。
此時的他,漆黑的眸子里好像蘊著什么異樣的情緒,就那么沉默地凝視著自己。
當視線交纏時,懋王輕輕抿了下薄而好看的唇,低聲道“知道有炭可以燒,就高興成這樣”
烏苔知道他在逗著自己玩,她沒想到他還可以這樣,又覺得臉上燙燙的,便別過臉去,低聲說“這是你說的,我怕冷嘛”
她聽到自己的聲音,覺得自己好像在撒嬌,不免有些羞恥,又覺得好笑。
別人才對自己稍微有些好臉色,自己便不知道姓什么了嗎
一切都是假的。
然而,懋王哪里知道自己王妃的心思,他只覺得烏苔小聲撒嬌的樣子甜甜軟軟的,就像他小時候吃過的糯米年糕,偷偷地蘸了一點白糖,輕輕咬一口,那是這輩子吃過最好的。
他的喉結滑動,便抬手握住了她的。
其實烏苔這個時候心跳得都有些快了,她更沒想到懋王竟突然這樣,名分上是夫妻,連躲都不能躲的。
不過好在,懋王并沒再做什么,他也只是握著她的手而已。
烏苔便松了口氣,她低聲說“馬上就要到了。”
這句話,多少有些提醒的意思了。
懋王“嗯,我知道。”
之后,他便沒再說什么。
但是烏苔可以聽到他的呼吸聲,依然還算均勻,但是好像比之前更沉一些,更粗一些。
她偷偷地瞄他,但只能看到那凌厲的側顏,看不出什么情緒。
于是她便不看了,垂著眼,聽著身邊男人的呼吸聲,看著他握住自己的手。
他握得僵硬而用力,指骨處都有些泛白,不過那些力道都是在他自己身上的,她并不覺得被握得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