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說話嘎嘣脆,“我家那口子威脅我,要我放棄,說什么都三十了,機會讓給年輕人。三十咋啦,三十就不能追求先進了這是全廠員工選出來的,是大家認可我,憑什么不來。他還說要和我離婚,離就離,誰怕誰啊,一切阻礙我進步的障礙,都是要被打倒的,我當時就翻出戶口本和結婚證,拉著他去民政局。嘿,他就慫了,死活都不去。我說,不是離嗎,走啊”
她話一出,再加上活靈活現的神情,把所有人都逗笑了。
“那任大姐,”另外一位綁著雙馬尾辮,穿著大紅棉襖的姑娘詢問道,“你不擔心他真和你離啊”
“離唄,我擔心啥老娘進步了,有的是大好青年追求老娘,我還稀罕他個糟老頭子。”任大姐笑嘻嘻道。
“那孩子怎么辦”這是宿舍里最后一位,穿著精致修長的大衣,皮膚白皙,年紀只有十七八的樣子,一看就是家里嬌養的姑娘。
“孩子跟著他爸唄,我又養不起。等我讀完了大學,有了更好的發展,再好好犒勞犒勞他們,還怕他們不和我不啊,”任大姐不以為意,“告訴你們啊,給糖就是娘,別以為孩子不聰明,精著呢,知道跟你親有好處,自然就親近了。”
此話一出,眾人又笑了。
聊天的工夫,桑語也知道了另外兩人的名字。
穿紅棉襖的姑娘叫張芳,是一位農村姑娘,言語間提到自己父親是村里的支書。
而穿著大衣的劉明敏,是上海姑娘,家里條件非常好,看樣子也是領導家的女兒。
這年頭的工農兵大學就是這樣,要么是先進個人,被大家投票選出,要么是有關系。
桑語屬于兩者的結合,但她只說自己擔任制糖廠廠長期間,被特許了一個名額,并沒有說關系的事。
任大姐信了,對于桑語多了親切,因為感覺她們是一國的。
但劉明敏沒有信,偷偷看向司徒澤,“他是你哥哥嗎”
桑語轉身暼了他一眼,清風朗月,即便在這樣逼仄的宿舍內,也不掩其風華,笑道,“這是我丈夫。”
劉明敏眼中很明顯流露出失望,“你們結婚了啊。”
“是的。”桑語點點頭。
“那你們有孩子嗎”張芳好奇的問道。
“有,一對龍鳳胎,”桑語笑著道。
“真好啊,一次性生了兩,”張芳聞言不由感嘆道。
她沒多少其他心思,就是純粹的感慨,而劉明敏則更加失望,嘟著嘴轉過頭去。
任大姐見他們進來了就站著,也沒說收拾東西,忙道,“床已經給你擦過了,你把東西擺上就行。”
“我不住這,中午會過來午休,所以也沒什么東西,等明天上課的時候,順便帶一床被子過來就可以了。”桑語解釋道。
“咦,你家住的很近了”任大姐猜到她是京城人,沒想到家里離學校這么近,不由羨慕道,“我也是本地人,但我家在西郊,遠著呢,只能周末回去。”
“是在附近,有時間請你們去做客。”桑語笑著道。
“好啊,”她們連忙答應。
“那你丈夫是做什么的感覺好厲害的樣子。”劉明敏不經意的插話,她以為自己表現的天衣無縫,只是好奇嘛。
然而在座的所有人都看出來了,她還是對司徒澤不死心。
司徒澤皺皺眉,冷聲道,“與你無關,語兒,走了。”
桑語聳聳肩,和眾人告別,走出了宿舍。
哎,她都習慣了,憑著司徒澤的樣貌氣度,走到哪都不缺愛慕的人,只要司徒澤能堅守本心,其他的牛鬼蛇神都不是問題。
司徒澤看了她一眼,“帶你去個地方。”
“哪”桑語奇怪,難道是什么秘密基地他以前好像說過,自己在京城大學蹭圖書館很多次。
然而司徒澤帶他去的并不是圖書館,而是一間辦公室,門上掛著司徒教授的牌子。
桑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