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僅是這樣,原也不管桑疾的事。
可隨著年紀越來越大,皇帝喜歡上了下江南,十年內就下了四次江南,為了不叫人說他勞民傷財,這下江南的錢就不能從戶部出。
于是甄家就跳了出來,承擔了皇帝出巡的一切花銷,包括路上的花費,建橋造船的花銷,以及江南行宮的督造。
這可不是一筆小錢,動不動就需要花去好幾百萬兩。
甄家能有這么銀子
顯然沒有,江南織造再賺錢,也籌不到這許多來。
于是甄家就打上了鹽的主意,揚州就是江南一帶總領鹽運的地界。
在老皇帝的默許下,揚州一半的官員換上了甄家的人,借著這份便利,他們從中獲利百萬之舉。
可隨著時間推移,原本的虧空已經完全補上,但甄家對于這么賺錢的買賣并不愿意放手。
老皇帝看在甄貴妃和七皇子的面上,也顧及到了奉圣夫人,只暗示了幾句,見甄家不聽,于是派了林如海過來。
他思量著,林如海是賈家的女婿,而賈家和甄家一向交好,那么派林如海過來,就是表示,愿意放甄家一碼,讓他們老老實實地放開鹽稅。
有林如海在,別人不會為難他,大面上過去就行了。
甄家明白這個意思,本也有服軟的意思,然而他們千算萬算,忽略了揚州知府崔景明。
崔家出身勛貴,崔景明的母親和先皇后,也就是當今太子的親生母親是一母同胞的姐妹。
借著這個關系,崔家早早投靠了太子。
當然了,因為之前老皇帝的操作,四王八公隱隱都靠向太子一脈,同是勛貴,崔家也不能免俗,不過有了母系親緣的關系,這投靠會更緊密一點。
只不過崔家隱隱落寞了,再加上近幾年,老皇帝一直打壓太子,導致崔家格外地低調,崔景明做了好幾任的知府不曾挪窩。
這是一個沒有任何建樹的知府,但他也沒出什么大錯,又有太子當靠山,因此揚州知府坐得穩穩的,就是不怎么出彩。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抓住了機會,直接打破了老皇帝,甄家和林如海之間的默契。
他當然不干參合鹽稅上的事,可他想出了一個奇怪的點子,那就是陷害桑疾。
桑疾是揚州鹽稅的同知,管理揚州鹽稅稅收相關,既要對知府負責,又要向巡鹽御史林如海匯報。
桑疾出事了,揚州的鹽稅就收不上來,林如海就完不成任務。
太子再想辦法換一個同知過來,一直給拖著,那林如海的職責就遲遲達成不了。
與此同時,甄家也不會像之前那么聽話,讓上交鹽運的權利就上交。
你林如海這么點小事都辦不好,我憑什么把權利給你
真以為甄家是好說話的人一旦看到林如海的弱點,他們會毫不猶豫反咬林如海一口,然后皇上那邊,不會責怪自己心愛女人的娘家甄家,只會覺得林如海辦事不利。
可想而知,沒多久林如海就會被撤職,甚至受到牽連,下大獄都有可能。
桑疾能在知府,甄家和上一任巡鹽御史的手下當鹽官這么久,本身是很有能力的,也從沒出錯過,更沒貪墨一絲一毫。
該拿的他也會拿,太不合群是當不了官的,但多余的,他是一點沒伸手。
不能說他就全無錯處,但要以此為理由,把桑家抄家,那是萬萬不可的。
然崔知府是個混不吝的,他直接栽贓陷害。
三日前,有人跑到知府衙門告狀,說桑同知為搶奪良田,打死百姓,求青天大老爺給一個公道。
狀紙一遞,鳴冤鼓一敲,整個揚州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