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玻璃欄桿前,看他在路人詫異的眼光中沿著扶梯飛奔下去,甚至都沒空回頭看她一眼,心里一陣空落落的。
再怎么明白,人也抵不過情緒。
車禍傷者擠滿了急診大廳,骨外科緊急手術也排滿了,一臺接一臺。周寂川從手術室出來時,已經是凌晨三點。
他看到八點多的時候,簡澄發給他的消息我到家啦。
你好好工作,別擔心我。
后面跟著一個可愛的橙子表情包。
于是周寂川以為,這件事就這么揭過去了。
然而第二天一整天,簡澄沒主動聯系過他。他也忙得云里霧里,等終于把病區加床的所有傷者都安置完畢后,又是三十多個小時的連軸轉。
在這期間,他抽空和她聯系過,但小姑娘都是匆匆兩句打發他。
似乎挑不出問題,總是讓他好好工作,可他心中隱約覺得又有些問題。
直到整整一周忙完,周寂川終于難得偷一天閑,沒給她打電話就開車去了武館。
這會兒正是中午,門口靜悄悄的,他不好貿然進去,于是叫住院子里打掃衛生的阿姨。
“您好,我找一下簡澄,她在嗎”
“她不在呀。”阿姨詫異地望著他,“你是她什么人”
周寂川愣了一下,一時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他們之間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
比朋友不止,卻也還沒到他所想要的那種關系。
“朋友。”周寂川只好這么形容,“她去哪兒了您知道嗎”
阿姨搖搖頭“那我就不知道嘍,可能是考完出去旅游了吧,好幾天都不在家呢。”
周寂川神色一黯“謝謝。”
“沒事沒事,你打她電話看看嘛。”阿姨笑著說。
周寂川點了下頭“嗯。”
他轉身要走。
剛踏下臺階的時候,阿姨的大嗓門又傳過來“對了,她那天走之前好像說了峨眉山什么的,是不是去那邊玩了”
沉寂的心仿佛起了一絲波瀾,他轉回身,鄭重地說了句“謝謝”。
“師父,您看看您這個破信號,根本就打不了電話嘛。”簡澄趴在院子里的小竹床上納涼,只穿著短袖短褲,頭發在頭頂扎了個丸子,“怪不得我在a城打十次才通一次,說兩句就斷。”
本來以為給師父買了手機就能經常聯系,誰想到這小樹林信號弱成這樣。這個老頑固沒事也不愿意去寺里。
簡澄不依不饒地撓著道宣禪師的大光頭,撒嬌道“師父,您是不是根本就不想我們啊”
“好了丫頭。”道宣禪師滿眼寵溺地拉住她手腕,放下來,“以前這不是腿腳不便嘛,現在走路輕松了,師父閑著去就寺里給你們打電話,行不行”
簡澄嘟了嘟嘴“這還差不多。”
她用iad看著預先下載好的電視劇,冷不丁被問“澄澄啊,怎么小周這次沒和你一起來”
簡澄眼皮動了一下,若無其事道“他為什么要一起來”
道宣禪師默默地盯著她看,看得她頭皮發麻,一陣心虛“哎呀這個男主真的是你就作吧,活該你后面追妻火葬場。”
“澄澄。”道宣禪師認真地叫她,“你和小周,是不是鬧矛盾了”
“沒有啊。”簡澄輕描淡寫地回答,“他工作忙嘛,不像我,考完試可以天天陪您。而且我跟他又沒什么關系,干嘛一起來”說著她佯裝生氣,嚴肅地問“師父您是不是被他收買了那么想見他”
道宣禪師意味深長地望著她,良久后嘆了一聲“丫頭啊。”
簡澄心底咯噔一下,電視劇正演到精彩劇情,她卻也看不進去,心事重重地“嗯”了一聲。
道宣禪師語重心長道“在這個世間,能遇到真正契合的人很難,你要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