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段延慶艱難的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木制的屋頂。
好久沒有睡得這么沉,這么踏實了,只覺得這一覺格外綿長。
段延慶右手懶洋洋地搭在額頭上,明明已經醒了,可身體和大腦還在罷工中,整個人不知今夕何夕。
暈乎了一會兒,他的大腦才逐漸清明。
突然,他“騰”地一下坐了起來,身上蓋的被子也隨之滑落。
段延慶警惕的環顧四周,小小的一間屋子里雪洞一般,器具寥寥,看起來格外簡樸,沒有什么生活的氣息。
除了躺在床上的他以外,整個屋子空無一人。
外面一道明亮的光線透過窗戶照進來,折射出橘黃色的光彩,里面飄浮的塵埃也清晰可見。陽光的顏色明媚柔和,看到它恍惚覺得鼻尖清淺的花香也變得溫暖起來。
花香
他的視線落到墻角的一個木架子上,青翠的竹筒里供著幾支雪白的茶花,牛乳一樣的花瓣吸飽了水,嫩生生的,彷佛一掐就能掐出汁水來。
是雪塔
段延慶連忙抬起手,骨節分明的手掌連道劃痕都看不到;他又拉開胸前的衣服,白皙的肌膚上一絲傷口也無。
“原來真的不是我在做夢。”
他的喉嚨滾動了下,發出沙啞的聲音。嗓子很疼,可是這疼卻叫他高興地笑出聲來。
太好了,都是真的,他真的遇到天女了。
不對,天女呢
難道她走了嗎
段延慶惶然的睜大眼睛,巨大的恐慌化成一只大手緊緊攥住他的心臟,連呼吸都變得艱難起來。
不會的,天女不會丟下他的,她一定是在外面。
看著空蕩蕩的房間,他一把掀開身上的被子就要下床。可是綿軟無力的雙腿卻成了沉重的負擔,像兩條鎖鏈一樣拴著他的身體不能動彈。
他厭惡地剜了一眼殘廢的雙腿,罵了一聲“廢物”,然后扶著床沿艱難地爬了下來,就這樣用手撐住身體,又一步步地爬到門口。
明明對這樣的“走路方式”已經習以為常了,他也以為自己早就不在意別人異樣的眼光。可是段延慶一想到這副模樣會暴露在天女面前,那到時候天女干凈美麗的眼中會倒映出自己這副扭曲丑陋的姿態,他就痛苦地恨不能蜷成一團,胃里更是酸水翻涌惡心的差點吐出來。
仇恨的火焰在他心中像澆了油一樣越燒越烈。
總有一天,他所受的屈辱會親手一筆一筆的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