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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閑睜開眼時,身上穿著白色里衣,躺在蓬松的純色床鋪上,外頭日光正盛,有些蟬鳴與鳥啼,斷斷續續的傳進室內,融合在一起,像一首悠揚樂曲。
雪閑微微眨了下眼皮,試圖動了動身,發覺左邊小腿已被紗布包裹完整,看得出包扎的人十分仔細。
他以手肘枕著被褥,撐起身軀。關于自己入睡的地方,這回受到的驚嚇已大幅減低,甚至還未看見四根床柱時,心底便早已知曉,自己躺在哪里。
眼神望向門邊長椅。驀地發現那椅子居然憑空消失了而他的行囊就放在厲傾羽平時看書的矮榻上。
雖說他最初來浸羽殿就表明過睡在長椅即可,可說到底,他居然從未真正在那張椅上醒來過。
每回皆在主人榻上清醒。怎么移身的,過程他不清不楚,卻是莫名的自然而然,仿佛他也逐漸成為浸羽殿的其中一主人。
思緒奔馳間,大殿門扇被推開。
碩長的身影走近床邊,身上衣袍也換了套,可仍是貫穿的深藍。
“腿還疼嗎”
雪閑搖搖頭,方才睡醒,五感回攏后,發覺腿確實不疼了,想來應該是上過麻散粉,他能感覺自己的腿傷被細心處理過了。
只是眼下他口渴,但總不好讓大殿主人去替他倒水。
雪閑正準備撐著床柱下床,厲傾羽卻彎身,直接攔腰將他抱回榻上。
“想喝水”
雪閑有些呆愣,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對方便從桌邊倒了杯熱茶,遞到他手中。兩人指頭短短接觸的片刻,雪閑忽地無所適從。
他穿著里衣褲躺在厲傾羽床上,喝著厲傾羽倒來的水。
為了撫平掩飾這股感覺,雪閑道“我腿上傷口是你包的嗎”
“不然是誰”低沉而磁性的聲嗓說道。
雪閑將茶喝至見底,道“我以為是老醫修。”
這會兒,雪閑還不知老鬼蝎與金蟾子也上峰了,故只能聯想到老醫修。
厲傾羽接過他手中空杯,“本尊既會包扎。外人便不必上浸羽殿獨峰。”
雪閑這才想起,對方之前就說過類似的話,浸羽殿屬外人止步。
而他確實只在這兒見過燭鵲一次,便是出發獸妖塔當天早晨。
雪閑緩過口渴后,感覺四肢軀體仍是無力,“毒蜈蚣尸骨有毒,我身上毒解了嗎”
因身體發軟,故這語調緩慢,透著一股軟糊。
“解了一半。”
“一半”
“本尊先行從你儲物袋拿了丹藥,讓你服下了。”
“你認的出丹藥種類”
“嗯。”厲傾羽簡單答道。
原本他與醫修之事是隔著道墻,完全不解。
可過去九年,雪閑煉過的丹藥他全都知道。故自然知曉解毒丹的顏色與模樣。
雪閑“燭鵲和奚雨他們呢”
“與老鬼蝎和金蟾子正在主峰醫堂。”
雪閑驚詫道“他們也一起回浸霧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