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倆說能制出解你身上毒性的藥。”厲傾羽望著眼前俊秀卻蒼白的臉,栗色的發絲散亂在頰邊,露出的耳尖白皙。
突地一只白蝎從床頭緩慢爬行過來,以十分緩慢的速度,爬到雪閑手背上,利閘隨便的開闔幾下,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
雪閑看不懂這意思,卻也不禁失笑“他居然跟著回來了,可眼下他這是怎么了”
“老鬼蝎說白蝎認你為新主人,你既中毒,他便感同身受。”
雪閑簡直不可思議,“所以他在模仿我中毒的模樣”
有些荒唐有些可愛。
厲傾羽用雷打不動的表情道“他方才緩慢爬行也是在模仿你。”
雪閑看著他臉,聽這回答,不禁更加失笑。最后笑的整個人趴進棉被中。
也錯過厲傾羽那非常細微地,嘴角揚起的弧度。
厲傾羽原本陰鷙一整夜晚的眼神,即便到了白日轉換人格后,也仍是冷沉,導致燭鵲等人連一句話都不敢說,一回到浸霧峰就拉著老鬼蝎他們進醫堂配藥,可此刻,所有的不愉悅,皆因榻上笑倒的清瘦身影,而清朗,而放松。
雪閑從棉被抬起臉時,見厲傾羽仍站在床邊,這才收拾住笑意,問道“下回換藥也是你幫我嗎”
厲傾羽挑眉“這獨峰除了你我,還有第三人”
雪閑笑笑,對他這番說話方式已是熟悉,眼角看到床邊小桌的兩朵東西,頓時驚訝地將目光全移過去。
“這是藍紫花從幻境被帶出后竟完好無缺”
雪閑不知這花名的正確名稱,畢竟是幻境生物,故以顏色相稱。他伸出手指,謹慎地摸了下花瓣,那觸感柔滑,宛如真花還長在樹上,有著生命力。
厲傾羽“本尊從袋中拿出時,兩朵都未枯委。”
雪閑凝望著那兩朵花,道“不知他們有沒有名字。”
厲傾羽“幻境之花,自無花名。”
“那我就給取一個吧。”雪閑笑笑道“既然是幻境中的生物,定是不滅不老,不如就叫恒生花吧。”
永恒的生長,不滅不斷。
他朝厲傾羽道“能把它們擺在這兒嗎嗯我覺得挺適合你這床柱的。”
其實是他特別喜歡這兩朵花,能讓他憶起幻境的迷人。以及讓他印象深刻地,那一棵布滿含苞待放花朵的大樹。
這時燭鵲的傳聲術正好從外頭傳進。
“傾羽,老鬼蝎他們做出毒蜈蚣尸骨的第一劑解藥了,看你要來醫堂,還是我們端上去。”
那傳聲術背景頗吵,雪閑聽得出是奚雨正在罵人,“喂你倆條的這碗不是泥巴吧我瞧這碗內東西漆漆黑黑,最好你們吃得下去”
接著是老鬼蝎宛若被揪著胡子痛罵的聲音,哀叫道“別別別你別打翻這藥十足珍貴呀還有雪夜靈芝呢”
奚雨氣道“這不是平常百姓話本中的東西嗎”
老鬼蝎大驚“你怎么也知道”
金蟾子“奇了怪了,我剛進峰的時候還聽見弟子竊竊私語,說右執法與醫君不合多年,怎么現在看來挺擔心對方的”
奚雨大罵道“誰關心他而且你為何隨便聽我們峰上弟子談話”
燭鵲“行了行了,都別鬧了。沒看見我正傳聲嗎醫君還病重呢”
奚云大概站在離他們較遠的地方,可聲音也傳了過來,擔憂道“我們能上去看一看醫君狀況嗎”
奚雨拍桌“看個屁泥巴湯喂下去就行。”
附帶重重的哼聲。
雪閑靠坐于床頭,聽著這一來一往的吵雜聲音,面容因憋不住的笑意而淡淡升紅。
他朝厲傾羽道“看來這回不讓他們上峰的話,怕是要吵上一整下午了。”他眼眸轉了一圈,想到“外人止步”這四個字,抿了抿唇后,道“就這一回,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