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簡單。這座賭場流通著兩種籌碼,區別只在背面的浮雕不同公正女神睜著眼,和閉著眼。沒人會刻意去數兩種籌碼的數量,甚至沒人在意賭場里其實有兩種籌碼。乘著骰子的盤子下方有隱蔽的小孔,可以噴出氣流。熟練的荷官通過氣流控制骰子的落點,以此來左右輸贏。”
“別轉移話題,你可不是看著骰子下注。”
“不,搞清楚兩種籌碼之后,答案就很簡單了。荷官操控輸贏并不隨機,而是看女神站在那位賭客身邊。換言之,誰能拿到睜著眼睛的公正女神,誰就贏。你給賭博的人都配上服務生,就是為了做這個手腳,他們會隱秘地亮出籌碼,好讓荷官看到。”席格頓了頓“但是隨之而來的還有一個問題賭客們基本上是面對面的,就算服務生動作再小,也有被他們看到的可能。”
企鵝人的面色沉了下來。
席格繼續說“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們視而不見,并不在意輸贏。你通過操縱賭局,目的是通過分配給各人的籌碼多寡,傳達某種信息。就比如說”席格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毒品出貨量。”
企鵝人慢慢抬起頭,半張臉沉在陰影深處。直到兩人靜默相對,他才開始正視席格,小眼睛里閃爍著居高臨下的寒光。他終于端出了頭子的風度,而不是像個滿腦肥腸又膽小如鼠的富商。
他十指交疊,緩慢地說“你好像格外聰明呢。”
席格猜對了,企鵝人仍然在販毒。
作為美國鼎鼎有名的犯罪之都,哥譚市的地頭蛇在各個經營領域有著相對明確的劃分。譬如黑面具掌控著軍火生意,雙面人擅長搶劫銀行或珠寶店,小丑負責無差別恐怖襲擊,而企鵝人的支柱產業就是毒品走私。
流水最高峰時,市面上流通的毒品,至少有六層經由企鵝人的貨輪,從德羅斯海灣流入哥譚,大量廉價毒品傾銷使哥譚幾乎淪為癮君子的城市。
那也是蝙蝠俠下手最狠的一次,他打斷了企鵝人二十多根骨頭。后者在病房里足足住了半年才勉強恢復。
毒品犯罪是企鵝人的經濟支柱,收縮毒品交易量等于削減權力,這是企鵝人不能忍受的。
在哥譚警局和蝙蝠俠的壓迫下,他不得不暫避風頭,表面上安分守己,背地里用這種隱秘的方法聯絡蛇頭,交換信息。地下賭場之所以混亂,是企鵝人自己故意在把水攪渾。多處賭盤再加上真人賭斗,還有富豪權貴幫忙遮掩,現金流水就像一團亂麻,就算是蝙蝠俠都不一定能理清。
席格沒有把這些話說明,企鵝人是個好面子的人,跟他這種聰明人交涉,凡事點到為止就好。若是貿然挑破,反而給人以自作聰明的惡感。
他點了點頭,無形中把話題繞開“你其實并未打算殺死弗蘭克。”
弗蘭克制作的毒品,根本不足以沖擊市場,企鵝人故意令他以為他帶來了麻煩,只是因為他想讓弗蘭克幫他頂罪。
企鵝人沉默了一會兒,他走到桌邊,手伸進抽屜里,摸出一根雪茄,他將雪茄叼在嘴里,點燃了,才鄭重地說“讓我看看你的臉,我不信任連面孔都沒見過的人。”
這回輪到席格緘默了,短暫的寂靜后,他回答道“一定要看”
“是的,一定要。”企鵝人吐了個煙圈,“你給我一種熟悉的感覺,即使在瘋子滿街跑的哥譚,你們也是最不可控的那類人。”
他們兩人水都沒有把話說穿,卻都清楚這個“你們”指的是席格和誰。
哥譚市被稱為美國的犯罪之城,說得好像到處都是瘋子、奇葩和殺人狂,實際上能稱得上“傳奇”的罪犯并不多,只有那么寥寥幾個人而已。即使在二十多年后,蝙蝠俠都已經銷聲匿跡,哥譚的罪犯們不知道換了幾茬的時代,“犯罪之王”的稱號仍然只屬于一個人。
席格輕輕說“我不喜歡我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