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許若玲作為一名警官,與律師打交道的機會自然比不了檢察院和法院。但是,她畢竟還是屬于司法系統。作為一名在省政法界工作這么多年的許若玲,當然也聽說過張永強的這個兒子,在省城律師界確實也算是有一點名氣的。更何況,上次在她負責偵破王雪飛故意殺人罪的案件過程中,就已經與張建峰的這位律師兒子直接打過一次交道了。所以,許若玲倒也不是當面奉承張永強,而是發自一種內心的贊賞。
“原來是小許呀”
張永強扭頭一看,見是許若玲,馬上笑了起來,熱情地同她打著招呼。說實話,盡管張永強在社會上不知道已經經歷了多少事情,可當他聽到這位女警官夸贊自己的兒子時,他心里仍然也是十分高興的。
不過,張永強當然知道,當著自己的面,這種話多半也是出于一種客氣,或者是恭維,千萬當不得真。于是,他連忙謙虛著說道:
“哪里哪里許政委過獎了。他怎么樣我心里還不知道嗎再說他才出道幾年”
站在一旁的王雪飛,見許若玲也來到身邊,他神色多少顯得有些不自然。不過,他當然不敢把自己的內心真實的情緒掛在臉上。相反,還必須使自己表現出一副神態自若、心地坦蕩的樣子。于是,他馬上也對許若玲笑著,裝作剛看見的樣子,驚訝地說道:
“原來是許政委大駕光臨失敬失敬”說著,他恭敬地伸出了雙手。
“你還好吧”
見王雪飛主動與自己打招呼,許若玲臉上的表情多少顯得有些復雜。不過,出于禮節,她還是和他握了握手,兩眼盯著他,遲疑了一下,客氣地問候了一句。
“還好還好”王雪飛連連點著頭答應道。但是,剛說完這句話,他忽然發覺,自己的這個回答似乎有些不妥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暗示自己躲過一劫嗎想到這里,便趕緊又補充道,“托許政委的福,我當然還好。畢竟我又恢復了名譽和自由,對不對”
許若玲不置可否,只是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這才解釋道:
“王總想到哪去了我的意思是問你的心臟病好了嗎”
王雪飛心里暗暗叫苦,心想,怎么搞的,這不是顯得自己做賊心虛嗎奇怪,怎么連我心臟病發作這事她也知道雖然心里這樣想著,但嘴上還是連連感謝著:“謝謝許政委的關心。說起來這也是老毛病了,好在多虧大家幫忙,搶救及時,所以沒啥大事,沒啥大事哈哈”王雪飛皮笑肉不笑地干笑著,并且,他的眼光不住地躲閃著,不敢與許若玲的眼睛對視。
“那就好。”許若玲依然緊盯著王雪飛的那張臉,她那兩道銳利的目光,猶如一支利箭,能夠直接穿透一個人的靈魂。
“小許,多年不見,說來也挺不容易的。今天咱們幾個既然碰到一塊了,機會難得,你也與我們一起吃飯吧”張永強本來就準備請薛柯枚和王雪飛一起吃飯,見許若玲來了,怎么能不謙讓一下于是,他便熱情地拉著許若玲,要求和他們一起去吃飯。
“就是,許政委給我們賞個光吧”別說薛柯枚,就是王雪飛,也擺出一副特別熱情的樣子,請許若玲一起去。“謝謝張書記。謝謝大家的好意,你們的心意我領了。可我怎么敢去呢就算是我不為自己考慮,但總要為人家建峰考慮考慮呀張書記,不瞞你說,我現在手里正攥著一個案子,您兒子張建峰可是這個案子的律師呀,難道您就不怕您這位當大律師的兒子被人抓住把柄嗎”
許若玲說笑著,她馬上就找了一個看起來似乎很充分的理由,半開玩笑半正經地對張永強說了起來。
張永強果然被許若玲的這套說辭給蒙住了。他看了兒子一眼,見兒子只是抿著嘴默默地微笑著,并不說話。enxue3ч
其實,張永強當然知道,為了避嫌,律師確實不能隨便與公檢法的人隨便在一起。正在猶豫著,還沒等他說話,站在一旁的王雪飛馬上替老部長說道:
“這倒也是。既然老部長不方便,那這頓飯還是仍然由我來請總行了吧”
“你”
許若玲嘴角下意識地微微扭曲了一下,表情顯得令人難以琢磨,“誰請也不去了。”其實,不用說,她當然不可能去,她怎么可能去呢許若玲裝作煞有介事的樣子,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解釋道:
“我還有許多事等著呢,你們忙吧。”說完向幾個人擺了擺手,又用手輕輕撫摸了一下劉易的臉龐,吩咐道:“劉易,下次可千萬不要亂跑喲”說完,這才轉身離開了。
王雪飛望著許若玲的汽車遠去的背影,這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他巴不得讓眼前的這位女警官趕緊離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