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不是,不是你的那個美國楊子琪,這個是中國的楊子琪呢,”薛柯枚遮遮掩掩地說著,“再說,哪會有那么巧呢春江,真看不出來,你對美國的那個楊子琪,感情還挺深的呢按按理說,你們兩個人一個在國外,一個在國內,一年也見不上幾面,怎么會有那樣深的感情呢”說到這里的時候,薛柯枚特意注意著劉春江的表情,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對楊子琪感情很深。
本來,薛柯枚這么說的目的,是想把劉春江的注意力轉移到一邊,以避免他對這個問題刨根問底,自己無法回答她,同時,也想借機試探他一下。
但是,當薛柯枚這句話剛說了一半的時候,就見劉春江毫不掩飾地連連點著頭,表示確實就是這樣,這樣一來,薛柯枚的語調,就不由得也帶著一些醋意了;而心頭也是涌現出一陣酸楚。酸的是自己與劉春江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感情不能說不深,可現在在他的心中,卻還是沒有留下自己實質性的印象;楚的是他心中念念不忘的那個楊子琪,卻早已經是昨日黃花,斯人已去
“原來是這樣這這也太巧了吧”
劉春江望著薛柯枚,似乎有些不能理解唉,你說我與她感情深那當然。表妹,你是不知道,雖然我記不太清楚,但在我心靈的深處,隱隱約約地有一種直覺,她為了我付出了太多太多,那天我在夢幻影樓,當我看著她的面容,不知為什么,心里對她好像忽然有種愧疚感”
聽了劉春江說這些話,薛柯枚的眼淚差點兒要落下來。她微微側過臉,掩飾了一下自己凄苦的神情,感到了一陣強烈的酸楚,涌上了心頭。
短短的幾句話,讓薛柯枚似乎覺得眼前的這個劉春江,忽然變的距離自己很遙遠,遙遠的就像是過去的那些難忘的歲月,一切都在夢幻中一樣,隔著一層濃霧,霧氣朦朧,使人看不清他的內心世界;同時也感覺自己對他這個人忽然感到十分的陌生,陌生的似乎讓人不能相信,這就是自己的丈夫劉春江。
“薛媽媽,您剛才說,美國的張子琪,還有中國的張子琪,這兩個人難道還有什么不不一樣的嗎”
誰也沒有注意到,坐在薛柯枚另一邊的劉易,暗暗地聽著他們剛才之間的對話,聽著聽著,忽然之間腦子里面產生了疑問,于是便冒出了這么一句話。
“這個”薛柯枚支吾著,一時想不起來該怎么回答孩子。
“看你這孩子,安心吃你的飯,操這些閑心做什么大人說話小孩子不要插嘴不知道嗎再管這些閑事,小心用刀割了你的小”
正當薛柯枚冷不防被劉易忽然一問,不知該怎么回答時,坐在她旁邊的對面的趙田剛見狀,嫌他坐在這里礙手礙腳,壞自己的事,便隨口嚇唬了這孩子一句,同時也轉移了劉易的注意力。
說起來,其實大概也是一種本能吧,自從趙田剛在本省人第一次在省第一人民醫院,見楊麗輝領著這個孩子,趙田剛就看這孩子有些不順眼了。不過當時并不在意,現在他才意識到,因為他忽然之間發現,大概是這孩子的眉宇間長像與劉春江多少有點兒相似。另外還有一個情況,那就是他習慣了薛柯枚領著娟娟,忽然看到她領著別人家的孩子,怎么看怎么難受,仿佛這個孩子會把薛柯枚對娟娟的愛奪走似的。
“怎么說話呢當著這么小的孩子,你就不能談吐文明些再說,他已經不是三兩歲的孩子了。”薛柯枚翻了趙田剛一眼。她很不喜歡當孩子的面,說這種粗俗的玩笑話。
“媽媽,什么叫小呀是長翅膀的那種小雞嗎”劉易在美國生長,對這些中國民間的詞匯,還從來沒聽人說過。
“”
薛柯枚的表情顯得有些尷尬,不知道該怎么給孩子作解釋。
“聽不懂了吧哈哈,你薛媽媽不愿意給你講。”趙田剛見薛柯枚臉紅的樣子,哈哈笑了起來,他用食指和中指在劉易的腦門彈了一下,正要解釋,薛柯枚用腳使勁踢了他一下
“趙田剛,你說話能不能著點兒調兒論說你的歲數也不算小了,怎么沒個當長輩的樣對娟娟怎么不見你這樣沒調兒”
“好好好,我著兒點兒調兒,我著兒點兒調兒這回行了吧你呀你,叫人怎么說你好呢不就是隨口一句玩笑話嘛至于這么上綱上線嗎”趙田剛見薛柯枚翻臉了,而且還把娟娟給扯了進來,他也覺得自己可能有些不妥,便打著哈哈,笑著給自己打著圓場,找臺階下。
劉易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們幾個,此時,他也不問了,他端詳著劉春江,說道“我見過您。我家里還掛著你的照片呢。”
“家里哪個家里”劉春江盯著這個孩子,反問著,這時候,他自己也注意到了,這個小孩長的確實有些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