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破曉的時候,披戴著連夜趕路的塵土與露水的蕭北秦,輕騎快馬進了鎮北關,得到消息的鎮北關守關將士則提前在外迎接。
“北越大王子還在嗎”蕭北秦開口就問。
“在,他的信使也還在鎮北關內,大將軍要見見嗎”
蕭北秦當然要見。
于是,那位來自北越的大王子金墨信使,還在睡夢中就被拖起來,困意朦朧地見到了雙目湛湛的大將軍蕭北秦,鐵血煞氣像是夾著沙子的硬風撲面而來,讓他一個激靈徹底慶幸過來。
“見過大將軍。”北越信使戰戰兢兢著就要給蕭北秦跪下去。
蕭北秦抬手阻止了他的動作。
他注意到,這個信使有著很純屬的大云口音,還帶了些江南味道。
便問“你不是北越人”
“小的不是北越人,小的只是北越的奴隸。”
“以前是大云人”
信使沒說話,但他躲閃的眼神也算是回答了蕭北秦的問題。
蕭北秦沒作聲。
他知道,大云之內有很多喪心病狂的人,為了暴利而將同為大云人的無辜百信賣到北越去當奴隸。就連在北疆,也不乏此類事情。
蕭北秦不是沒管過,只是其中利益牽扯太深,真要挖的話,背后就是一大張利益網,還牽扯了不知多少高官勛貴,就算是蕭北秦這個鎮北侯,也不敢輕易去碰撞,只得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想來,這個出身奴隸的信使,也是被賣到北越去的大云百姓。
蕭北秦嘆了口氣,不再去想奴隸的事情。
“你們的大王子為何派你來”
“大王子想與大將軍見上一面。”
“所為何事”
“是有關大王子的弟弟,五王子的事情。”
蕭北秦忽的抿住唇角。
“好,我答應了”
信使收拾東西,回去給北越大王子復命了。
“等等。”蕭北秦叫住了他。
信使不明所以地回頭。
“你,想不想回到大云”
蕭北秦的話飄入耳中,信使先是渾身僵硬,然后,有巨大的恐懼在他眼中匯聚,像是曾經面臨過無數次,以至于“回到大云”四個字在他身體里留下了刻骨銘心的條件反射。
“我不想我不想”他迫不及待地回答,像是說晚了就會丟命。
事實也的確如此。
不管這個信使以前在大云是什么身份,有沒有想要回到大云的意思。在他賣身去北越的時間里,苦難早就磨平了他身上的所有棱角,恐懼則根植于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