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為底,狼首為圖。
只一眼,蕭北秦就認出了這是北越王族的隨身之物,狼頭令牌。
“這東西,是哪兒來的”蕭北秦的聲音驟然繃緊。
“這是”蕭紅鈺的眼神明眼可見地慌亂起來。
她隨身帶著令牌,是想找個適合的時機,等阿爹回來了與他細說此事,而不是像現在,令牌突然掉出來打亂她的計劃,也破壞了氣氛與情緒,讓蕭紅鈺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才好。
偏偏她這態度落在蕭北秦眼里,就成了心虛。
“我問你這東西是哪兒來的”蕭北秦厲聲一喝,正堂所有的人都嚇了一跳
怒意勃發的蕭北秦,儼然才是征戰沙場的大將軍,氣勢磅礴到旁人不敢直視,連蕭維也惶惶不安地低下頭去。
隱秘的心里,又有一點點竊喜。
蕭紅鈺倔強地迎著蕭北秦威嚴的視線“從北越五王子身上得來的。”
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就發生在眼前,怒意不斷在胸膛鼓蕩,硬是被蕭北秦給壓了下來。他還是抱著殘留的希望,把所有的下人,包括蕭維蕭云兄妹倆,都暫時打發了出去。
在他明晃晃的眼神下,姜羲也應該是離開的一員,蕭北秦只想父女倆好好談談。
但是,姜羲卻主動往前站了一步“我還是留下吧。”
蕭北秦沉沉地瞪著姜羲,一言不發。
靈堂很快被清空,除了棺材里靜靜躺著的趙夫人。
就剩下蕭北秦蕭紅鈺父女倆,以及姜羲這個外人。
蕭北秦往趙夫人棺槨的方向瞟了一眼,似是意識到所在地方,他也不想當著亡妻的面兒,斥責他們之間唯一的女兒。
“你好好說來,這塊令牌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殺了北越五王子。”蕭紅鈺硬梆梆地說,眉眼生寒得厲害。
“你”
“還是我來說吧”姜羲眼看著父女倆之間劍拔弩張,主動插話進來,“紅鈺情緒不太穩定,說話可能會有出入。”
“你”蕭北秦極為不待見姜羲。
換作以往,就算蕭紅鈺身邊出現不知來路的狐朋狗友,他也不會當眾發怒,只會暗中擺弄手段,讓這些事情遠離蕭紅鈺而已。
而現在,北越大王子野心昭昭,結發夫妻突然病故,唯一女兒叛逆倔強一座座沉重的山岳壓在蕭北秦的肩頭,讓他實在是分不出半點耐煩心。
情緒上對姜羲的惡感,也升到了極致。
好像蕭紅鈺此刻的所有轉變,都是因為這個女子。
“這位尹九娘子,你雖然是小女的朋友,但現在是小女與我這個父親的對話,你貿然插話是不是不太妥當”
姜羲沒有動怒,只是平靜地說“這塊令牌的由來,我是最清楚的,我覺得在紅鈺心神不穩定,無法很好表述來龍去脈的時候,由我來述說,會是一個更好地選擇。”
她字字句句,鏗鏘有力。
更沒有因為蕭北秦身上深厚的威勢而生出膽怯。
隱隱間,她輕描淡寫的語氣,如淵渟岳峙,給了蕭北秦一種深不可測的感官,反讓蕭北秦自己相形見絀起來。
蕭北秦正了正心神“你是說,紅鈺殺你也在”
他看姜羲的眼神,添了些許懷疑。
以他來看,蕭紅鈺就跟被這莫名其妙的朋友迷惑了心智似的,連回光返照這等譏誚事情都能相信,未必不會幫她頂替罪名。
“是,我與紅鈺是在雪災后的方元村遇見,之后結伴而行往慶州來,路上遇見了北越的五王子”姜羲不帶偏頗,把整件事情的經過客觀地敘述了一遍。
包括撿到令牌、北越追殺、聯手突圍等等關鍵。
不過,她有意無意地略去了幽冥太子的存在,只說是隨行的朋友。
蕭北秦全心神都在北越五王子被殺此事上,自然無暇顧及那些細節。
他語氣緊繃“這么說,北越五王子是真的死了”
“嗯。”
“紅鈺殺的”
“是。”
蕭北秦毫不掩飾自己的懷疑“尹九娘子說的可是真話,北越五王子真是紅鈺所殺而不是替人背黑鍋”
蕭北秦就差沒把那句話直接擺出來問,說是不是蕭紅鈺在替姜羲背黑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