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維心知他阿娘不高興了,連忙上去哄她“阿娘,什么別人兒子啊,我永遠都是阿爹跟阿娘的兒子,不管周圍再怎么變化,我身上的血脈總是不會變的”
蕭二夫人沒忍住,抱著兒子痛哭起來。
蕭二在一旁搖頭,心里卻想著兒子若是去了長安,如愿登科及第,一日觀盡長安花美哉美哉
蕭二一家子沉浸在美夢中的時候,又是一夜過去了。
蕭紅鈺也終于在清晨的時候,從貼身婢女口中知道了蕭維要在今天過繼一事。
“我怎么完全不知道”
“好像是將軍吩咐全府上下,不要告訴大娘子的。”婢女說著,肩膀瑟縮了兩下,明顯她是違抗了將軍的命令,偷偷告訴蕭紅鈺的。
“這太匆忙了我阿娘還在冷冰冰的棺材里面躺著沒有下葬,他蕭維就這么急著成為我阿娘的兒子嗎”蕭紅鈺氣得眼睛通紅,唯獨沒哭。
可能是眼淚已經流干了。
就在這時,姜羲從屋內徐徐走出“在趙夫人的喪事結束之前行過繼一事,雖然有失禮儀,但是就孝道來說,蕭維想趕在喪事結束之前成為你阿娘的兒子,這反而會為他增加談資,大家只會稱贊是他孝心有嘉。”
姜羲的話,讓蕭紅鈺緊抿著嘴角,說不出話來。
姜羲揮揮手,示意婢女暫時下去之后。
“紅鈺,這件事情上,你先不要急。”
“我怎么能不急,我阿娘走之前,有多么不想讓蕭維成為她的兒子,才會用下兇險的生子藥,把自己徹底推入死境”蕭紅鈺怎么想也不甘心,憑什么變相成為導火索的蕭維,到最后還能跪在她阿娘面前充當孝子呢,“不行我要把生子藥的事情說出來我要告訴阿爹我不能讓阿娘的在天之靈無法安息”
她說著,扭頭就要往外走。
“紅鈺”姜羲叫住了她,“你阿爹的想,未必那么簡單。”
“什么”蕭紅鈺不解。
“你也知道,北越五王子死后,那大王子金墨的前置條件達成,揮兵南下必不可免,北越和大云之間也必有一戰。而這時候,你阿爹鎮北侯的位置就尤為重要了。你知道嗎,此時的他,需要一名世子,也需要一名繼承人,才能穩固動蕩的局勢,包括鎮北侯府內外的一切。”
當初的景元帝太相信蕭北秦,或許是他一手挖掘出來的將星,他堅信蕭北秦是在他手上的十年才綻放光彩的,也急于想把他推出與霍國公分庭抗禮。
所以,整個鎮北軍基本都是圍繞鎮北侯府為中心建立的,這一點也有些模仿霍家國公府。
若是和平年代還好,在戰亂的時候,沒有繼承人的鎮北侯,隨時可能在戰場上失去性命,后代沒有保證,鎮北軍也未必敢跟著大將軍拼命。
一念之差,很可能就是滿盤皆輸。
蕭紅鈺怔怔地聽著。
“這么說,我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蕭維成為我阿娘的兒子嗎”
姜羲有些殘忍地冷酷道“也許你會很不情愿,但現在,這是最好穩定鎮北侯府的辦法,鎮北侯府的混亂,你也親眼看到了。”
蕭紅鈺不禁回想起前兩天,她處理府中事務的時候還好,一旦她把手伸向慶州事務,那些慶州的官員就開始沒了好臉色,還隱晦地表示這些事情不是她一個小娘子可以插手的。
若是鎮北侯世子,他們怕是連拒絕的話都說不出來吧。
“男子和女子的差別就這么大嗎就因為我是女兒身,哪怕我也是鎮北侯蕭北秦的女兒,也比不上一個過繼來的兒子是嗎”蕭紅鈺悲愴地想起了那句何不生為男兒。
“沒有永遠的規矩。”來自一個發達年代的姜羲,自然也擁有超越時代的眼光,她說,“所以套在女子身上的枷鎖很重,但是,只要你有足夠強大的力量,就一定可以敲碎枷鎖。介時必然扶搖直上,鳳翔于九天。”
“會有那么一天嗎”
“端看你怎么做。”
腦子里不斷回響著姜羲話語的蕭紅鈺,踏出了院落,來到了蕭氏祠堂外。
下人們一見她就慌了“大娘子怎么過來了趕快去通知將軍”
他們看蕭紅鈺的到來,就像是看到了災難。
大概,他們都自發地認為,蕭紅鈺肯定會在祠堂里大鬧一場,阻止這次過繼的。